在那做梦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
——豪·路·博尔赫斯《虚构集》
八大艺术,主要指用形象来反映现实但比现实有典型性的社会意识形态,包括文学、音乐、舞蹈、绘画、雕塑、戏剧、建筑、电影八大类别。现代很多人用“第九艺术”这个词来诠释“电子游戏”这个蓬勃新兴的事物,在此类观点中,“游戏”这一艺术与其它艺术相比,最特别的一点便是——交互性。玩家能操纵角色行走于虚构世界当中,以不同的操作产生不同的动作、以不同的选择指向不同的结局、以不同的机制导致不同的效果,这些都是“交互性”的最好体现。当今游戏市场上,能将“交互性”运用得恰到好处的好游戏群星璀璨,而我们接下来要讲述的这款游戏,能让你在画面和音乐播放之时就迅速走进内心世界,沉浸其中,你的每一次操作,都不知不觉地完成了游戏与心灵的奇妙“交互”。
2018年12月13日,由西班牙独立游戏工作室Nomada Studio创作的独立横板冒险游戏《Gris》经发行商Devolver Digital正式发行。这款斩获无数好评的游戏,自发行以来直至今天,游玩量仍在不停上升。“我在steam买了一件艺术品。”评测区的一位老哥用“艺术”二字描述这款游戏,或有夸大成分,但这也正是无数《Gris》玩家内心的真实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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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中玩家所操纵的角色的名字就叫做Gris,这个小姑娘由于生活中痛苦的经历而迷失于自己的世界里。翩翩的裙摆折射她跋涉于悲伤之中的旅途,为她赋予新能力,让她更好地在不断暗淡的现实世界中穿行。玩家通过行走、跳跃等简单的操作就可以完成与地图的互动与解密,推动故事的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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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游戏几乎没有任何文字线索,这也正是工作室独具匠心之处,他们用各式各样的隐喻和象征体现了角色的内心孤独旅程:狂风大作的荒漠象征着Gris内心深处的孤寂世界,破碎又哀伤的石像暗喻Gris对于母性的救赎的向往,安然静立的钢铁与钟表代表了潜藏的规则与秩序;森林中可爱的生灵是女孩心中温柔的一隅,城堡里恐怖的怪鸟是女孩不敢面对的事物,海水底庞大的海龟是女孩最为安全的防护。Gris最开始无法展喉歌唱,心怀着孤寂与自闭踏上自我寻找的旅途,历经千里,最终沿着那星辰铺成的桥,走入那七彩的夜空,这一次,女孩不会再遗失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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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玩家在悄然间完成心灵与游戏的交互的,不仅仅有典雅又安静的优秀配乐与细节音效,更深入人心的则是西班牙艺术家康拉德·罗塞特(Conrad Roset)监制的整个游戏的动画画面表现。康拉德·罗塞特是一位极具线条与色彩表现力的画家,他使用水彩与墨汁进行创作,画面风格清新简洁,墨水的韵色在画面中交融、流淌,随意的感觉给人带来轻松与愉悦。以往的作品中会突出描绘女性美丽的面孔、身材或服饰,画中人物给人桀骜不驯、独立自信之感。而在他自述的,最“雄心勃勃”的作品中,《Gris》则是将线条与色彩的美体现在了游戏的每一帧画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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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人物的简化四肢、流畅的动作动画、环境的极简幽美是线条的极致表演,那游戏中于失去色彩的白色、荒凉悲寂的红色、生机盎然的绿色、深邃无底的蓝色等各种颜色间转换的画面基调,则正是这个有关寻找内心自我、突破内心障碍的游戏的主旨体现。“Gris”在西班牙语中意为“灰色”,这样一个由红绿蓝三原色均匀调和的颜色,不正是Gris这样一个迷惘的少女的最初的颜色吗?我们所需做的,则是在这一场精彩又漫长的旅途中,为少女,也是为我们自己寻找失去的不同颜色,填充进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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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讲述并不存在剧透,因为这个游戏没有剧情,它的体验取决于每个玩家不同的内心与经历。《Gris》中的世界如此地像我们的内心世界,《Gris》中的旅程如此地像我们脑中的幻梦,而这个以往无法触摸的幻梦,在这个游戏的每一次交互中逐渐为我们带来了切身体验般的感动。
能带来这样的感动,就是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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