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恭王府，就已经将近中午时分，我和爱人便一路向西直奔护国寺街，从辅仁大学旧址、庆王府、梅兰芳纪念馆的门前一闪而过，最后到达人民剧院对面的“护国寺小吃”总店，只为品尝这里的特色美食。
护国寺始建于元朝，为北京八大寺庙之一，原有众多高大的殿宇和宽阔的广场，在此举办的庙会更是享誉京城。每逢农历的初七、初八，护国寺一带便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有烧香拜佛的，有看戏听曲的，有买卖百货的，也有测字算卦的，更有摆摊经营传统小吃的，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乐此不疲地钻到这里来逛吃，如此盛况一直延续了300余年。
护国寺后来屡遭战争洗礼和大火摧残，现仅剩金刚殿、廊房以及护法殿，而其门前的护国寺街却一直久负盛名，源于闻名遐迩的护国寺小吃店的兴起。新中国成立后，庙会逐步凋零关闭，但于1956年在街道西段成立了由众多私营摊档组成的联合体“护国寺小吃”，将老北京的名吃汇集一堂，并不断创新发展，成为京城首屈一指的小吃连锁店。
护国寺小吃经营上百个品种，像艾窝窝、驴打滚、豌豆黄、馓子麻花、焦圈、麻团、面茶、奶油炸糕、爆肚、茶汤、豆汁等等，有荤有素，有甜有咸，有干有湿，种类齐全，而且它们各具特色，有的味道特殊，比如豆汁。其以绿豆面为原料，经发酵而成，具有浓郁的酸臭味儿，但它夏天能消渴解暑，冬季可清热温阳，有益于开胃健脾、去毒除燥，是老北京人的最爱。外地人一般接受不了豆汁，可大胆尝试后，又会钟爱有加。
在众多小吃中，有的吃法很特殊，最典型的是面茶，食用时不用筷子不用勺，只需手捧大碗转着圈地吸溜，为的是免得泄汤影响口感；有的制作方法极为特殊，例如馓子麻花，需先调面，再搓条、揪剂、粘麻仁、抻细条、饧发，最后炸制，成品色泽金黄，质地酥脆，香甜可口；还有的来历特殊，比方说豌豆黄就来自宫廷，据说其是由慈禧太后亲自命名的。
我见菜单上除了各色小吃外，还要许多炒菜，于是要了几个必点的小吃，又加了一份芫爆散丹。“芫”指芫荽，就是香菜，“散丹”即羊胃。这道菜讲究的是火候，火大发硬，久嚼不烂，火欠易膻，难以去掉脏器味儿。护国寺小吃店做得恰到好处，散丹鲜咸脆爽，香菜与蒜味并重，果然没有令我们失望，也让我们对小吃店有了重新的定义。
走过七个多世纪的护国寺早已归于沉寂，而以其得名的小吃店却强势崛起，庙堂之高冷终是化作烟火之暖馨，而轮回仍在延续。人们在仓廪实之后，又开始崇尚佛道，大批寺院道观如雨后春笋般冒芽，香烛之气蔓延开来。听说护国寺幸存下来的建筑已得到修缮，这次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没去造访。以后，我定会去护国寺的大殿中，轻嗅烟香，漫想菜香，让因庙会生发出的两种气味再次重合，汇聚为人间梵境，幻想岁月与沧桑对撞出的绮丽极光，用其装点平淡的时日。
202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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