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有窟窿的课桌

      孩提时代的师生，经常就是猫鼠关系。学生明着被老师管教，暗地里就设套让老师中枪。       

        初中五年级的时候，我与一位叫新平的同学坐在最前面的位置，邻靠讲台。我们这张课桌的角边往里量十公分左右，有一个三角形窟窿。本来有窟窿的一面在我们这边，但是出于想让老师出洋相的歪歪心理，在新平的建议下，我们把窟窿角转换到了讲台那边。于是，数学老师老贾便两次上了套路，吃了这个窟窿的亏。

      贾老师是一个斜眼，看啥都朝左边扬头斜视。他是校长，兼着我们五年级的数学老师。由于爱唠叨，学生们都不喜欢他。那天，贾老师讲课时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圈，再画了一条平线。然后他扭过头来问学生们说，什么叫做奇数？什么叫做偶数？他又用教面杖分别指了指黑板上的两个图案，回过头来走到了课桌旁。贾老师的教面杖很特别，有两公分厚，四公分宽，一米多长，是一个大尺子，油光发亮。他随后把教面杖双手一抱，往课桌上一拄，想看看有没有学生能回答这个问题。那晓得，教面杖的支点刚好在那个窟窿边，在贾老师得意洋洋，摇头晃脑的时候，一不小心它吱的滑了进去。贾老师噗通一下，下巴竟然跌到了课桌上，教室里当即哄堂大笑起来。老羞成怒的贾老师抽出教面杖，劈头盖脸的在我同桌新平的头上、膀子上狠狠的打了起来。打得新平吱吱哇哇，呲牙咧嘴的大叫。贾老师打完我的同桌之后，持着他的教面杖又跑到教室后面，再打了另一个刚才笑声最大的同学。

      贾老师跌了下巴之后，按说应当要求我们把课桌调换一下方向。可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于是不久之后，他又一次出了洋相。这次，贾老师在黑板上写完讲解的课题之后，可能因为鼻子下面不舒服，他顺便揉了一下，结果鼻子的上下，同时抹上了粉笔灰。大家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好笑。但是却憋着气不敢大声笑出来，只是在私下里叽叽咕咕，指指点点的做着鬼脸。但是贾老师自己却一点没有觉察到。他依然把教面杖拄在课桌上，挺着沾满粉笔灰的鼻梁看着大家，并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那样子真像卓别林一样滑稽。我的同桌终于忍耐不住嗤嗤嗤的笑出了声。贾老师虽然不知其中缘故，但他明白是又在笑他什么。他当即就想又打我这个同桌，可是一激动教面杖又滑进了窟窿，卡在了里面，待他抽出时，我的同桌早吓得跑出教室了。

      那时候，学校是没有公用桌凳的。小学一至三年级是大、小板凳，学生自备，坐小板凳趴大板凳。四至七年级是板凳和课桌，由两个同学自由结合从家里拿。但有时候板凳和课桌搬到学校后，也由老师进行统一调配。这张课桌并不是我和新平同学的，是一个小名叫“尿罐”的同学的。它虽然角上有个窟窿，但却是一张核桃木的桌面，桌面较大也很光堂。一般最前排的课桌，都是跟老师共用的。这就是这张课桌安置在讲台旁的原因。贾老师出洋相时我也大笑过，但是却没有挨过他的打。我之所以坐在前面而且没有挨过打，原因有两个：一是我个子低，按规定理应坐在前排的位置；二是我学习好，老师爱见，而新平是班里的捣蛋鬼，老师的“眼中钉”。这就是他多次挨打的原因。

    这件事情发生不久，在班长的协调下，这张有窟窿的课桌终于换到了教室后面，物归原主让尿罐和另一名同学使用。用它“整”老师的现象，从此再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