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杏树

父亲曾经在院子里种下一棵杏树。这不是我儿时的记忆，而是因为村里修路，拆迁又搬到新家时种下的一棵杏树。

父亲的生日是农历二月二十。杏树开花的日子前后也是父亲的生日。这棵杏树是我们挪到新房子的时候，父亲亲手在院子里栽下来的。这棵杏树有一个奇怪的脾气。当果子成熟后，摘下来后，他的叶子都会掉落，然后在秋天来之前，再重新长出来一些。随着秋天的到来，再重新的掉落。每年都这样。

父亲是在2009年农历十二月初一晚上九点左右，猝然离开了我们。没有来得及和我说最后一句话。我记得他傍晚吃饭时，还坐在椅子上。靠着墙。

他最后回到家里时，我听到的只是妈妈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不是很悠长的街道传来，那哭声撕开了黑夜的帷幕。

屋里所有的红色的东西都被命令收起来了，然后拉来了木板，穿上了刚买回来的寿衣，然后把他放在木板里，。然后等他在外面还开会的儿子回来，然后把他钉在冷冷地木板里。

十年之后，妈妈嫌这棵杏树枝干长的太大了。春天的时候，院里就会有小鸟落在上面。树下也会经常有鸟儿的排泄物。

可是，我记得在我们童年的院子里，是有棵石榴树。五月的石榴花开的时节，奶奶会指着树上的石榴花，会告诉我们哪些花是“狂花“，虽然现在长的很好看，但是不会结果实。哪些花虽然现在长得小，但是他们将来会结果实的。””

秋天的时候，叶子经常落在地上，院子里会经常有落叶，她要不停地清扫。另外，杏树的枝叶越来越大，挡住了她种在树下面的蔬菜。我也没见得她的蔬菜长的多好。

年龄越来越大，干不动活了。可是她每天下午打麻将是从不落下的。从四十几岁一直打到快七十了，从来不耽误。即使我有了孩子，我不去上课的日子，她也都要去打麻将。近来这几年，12点刚一过，就会有人打电话来，邀她出去打麻将。

她就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找人把这棵杏树连根清除了。

她把这棵树连根拔起时，也把我曾经的家连根拔起，没有了父亲的家，也没有了父亲种的杏树的家，就像没有了可以栖息地方的鸟儿一样，我的心开始流浪了。

我们再也吃不到甜甜的黄黄的杏儿。

在杏花开的时节，我在我曾经的家里，看不到春意闹的日子了，也再也找不到父亲种下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