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腊神话中,喜欢挑起纠纷和争吵的女神厄里斯,因为没有获邀参加人类英雄帕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婚礼,怀恨在心。隐身的她飞到婚礼现场,留下一个金苹果,上面写着:“献给世上最美的女神。”
自诩为世界上最美女神的宙斯妻子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爱和美的女神阿芙洛蒂忒都来争夺苹果,三人争执不休,互不相让。
于是她们找了原本是特洛伊王子的牧羊人帕里斯来仲裁,三位女神贿赂他:赫拉许诺给他权力;雅典娜许诺给他智慧;而阿芙洛蒂忒承诺给他世上最美的女人。
在命运女神的安排下,帕里斯把金苹果给了阿夫洛蒂忒,宙斯与凡人所生的女儿海伦,就是那个世上最美的女人,而她也是引发特洛伊战争和毁灭这座城市的罪魁祸首……
真实的特洛伊战争爆发于公元前1200年前后,伴随这场战争的结束,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但希腊神话经吟游诗人的代代传颂,并未湮没在历史长河中。几千年后,直到盲人诗人荷马的出现,最终创编出不朽的鸿篇巨作:由《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组成的《荷马史诗》。
从《伊利亚特》的故事中,我们不难看出,女神们和人类一样,也爱慕虚荣,彼此间的关系也有嫉妒兼仇恨,在“世上最美的女神”的虚幻诱惑下,导致纷争,甚至战争。神与人一样,也有欲望和需求,甚至他们的报复心一点不比人类少,道德也未必多高尚。
同中国古老的《诗经》是中国文学的源头一样,希腊神话不仅是希腊民族文学的源头,而且是整个西方文明之源。“宙斯”、“阿波罗”、“普罗米修斯”,这些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故事早已深入人心,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西方人世界观的形成。
由神话考古爱好者希路德所写的这本《神话之城》,不仅让我们领略到希腊神话、罗马神话的魅力,还能感受到古老的玛雅文化中散发出的幽冷,印加神话中解释北极光的奇思妙想等,让我们从中真切体会到人类文明的多元和丰富。
在美国著名的比较神话学家,约瑟夫•坎贝尔的神话学经典著作《千面英雄》中有这样一段话:“在任何时候,在所有人类居住的地方,神话无不繁荣兴旺,它们一直是人类身体与心智活动进化与发展的灵感所在,若说神话是一扇开启的秘密门屝,宇宙无穷无尽的能量,经此注入到人类的文化是不为过的。宗教、哲学、艺术、史前和历史人类的社会型态,科技的重大发现,以及扰动睡眠的梦境,都是从这具体的、魔术般的神话指环中发展而来的。”
《神话之城》中所描述的20座充满神话故事的城市,恰好是对这一段话的最好注解。
“阿波罗在古地中海居民眼中,最重要的职能之一就是发布神谕。阿波罗希望用自己的神谕来指导人生活,因而将神谕发布权取而代之,而德尔菲自此之后变成了阿波罗的圣地。"
从公元前8世纪起,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就吸引了无数的信徒,来到这里向阿波罗表达敬意与信任,并请求得到神谕的指示。而在科学技术发达的今天,大约还有600条德尔菲神谕流传于世。这些在当时视为神的声音和指示的语言,在今天看来,仍不乏精妙巧思,当然也充满着多种解释的可能性。
当然,正如具有抚慰人心的宗教,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一样,神谕也不例外。更别提在人们的贪婪之心驱动下,对阿波罗神庙财富与权力觊觎导致的战争,让保留下来的德尔菲的宝物所剩无几。
不过,刻在阿波罗神庙墙上由传说中的“七贤"一起写下的箴言:“认识你自己”,“凡事勿过度”,在几千年后的今天,仍然闪耀着智慧之光。
某种程度上来说,神话故事是人类自身处境的投射,而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人物,何尝不是我们可爱的人类的投射?这些不完美的、有缺点的神,不正是人类幼年的图景吗?
正如诗人布莱克诗中所言:“狮子的吼声,野狼的啸声和狂风暴雨的咆哮声,都是人类看不见的,伟大的永恒的一部分”,在科学尚不发达的古代,人们对于自己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运用丰富的想象力,创造出这些瑰丽的神话故事,同样也是“伟大的永恒的一部分”。
在《神话之城》中写的:“或许神话只是历史在时间之海的扭曲投射,传说与现实其实并无一线之隔,数百年的古老传说而能风味犹存,更显其内在生命力之强劲。”神话伴随着语言、文字、历史,一步步走到今天,而且世界各地的神话虽然不尽相同,但探寻的主题不外乎:人类的诞生、生死命题、权力与道德等,背后却折射出各种文化的差异,但正是这种差异,才构成多元的人类文明。
先哲赫拉克利宣称:“相异的事物结合在一起,从差异中产生最美丽的和谐,万物因冲突而生”。神话是隐喻与象征的一种表达,几千年的古老神话语言中蕴藏的深刻意义,不就是希望人类与社会、自然达成亲密而和谐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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