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地回春的土地上,葱翠的绿时时续续展现在眼前。一抹接着一抹,丛丛簇簇的迎面而来;悄然一刻不停息的落在身后。这时光啊,流逝的仿佛片段剪辑的影印机。只能断断续续的忆起,卡壳了一般。恍惚在实实虚虚的活着。原来你我都是这般的,长久活在现实里。而今日要活在死去的那些人中。
天空是蓝靛靛的,记忆少了绚丽的色彩。也不知天有时是灰的,灰成了一片土。抔一手土,黄的、红的、灰的、褐色的和夜色一样的黑。记忆原来是这样的颜色;阿嬷原来是这样的颜色。
阿嬷很早死了老公。至于有多早,我没有一点点的时间概念。她拖带着两个儿子,在客家人的地域过活。在小地方的良种场工作,要挣工分。大雨磅礴时,受人使着在田间堵田埂、泄田坎;炎阳归队,时常是最后一个。阿嬷有几次在大雨的田地里哭,这是我后来听来的。
阿嬷退休了,两个儿子也有了后人。她倾向我们这边,是人数上的原因。后来姐弟去了城里上学,阿嬷跟着过去带着姐弟三人。懵懂幼儿的记忆显得模糊不堪,依稀记起和后来听到些,尽是和阿嫲一起生活的片段。我记起阿嬷,是在中学时代。那时候上学,阿嬷早上六点就要起床张罗,酷暑严寒无间断。冬天的清晨漆黑一片,阿嬷要带上手电筒,为我们准备早餐和一天的伙食。晚了夜里,阿嬷会趴在窗户的缝隙里,看我们做功课;睁大眼睛使劲看房内的灯火,她惦记电灯费电的事儿。她的大儿在企业上班,阿嬷要单独准备一份午餐送去,有青菜和巴浪鱼。还有一罐淀粉包裹的瘦肉汤。有时候汤喝了肉却还在,是留着给我们的。阿嬷看了噘嘴嘀咕,一个人走了出去。阿嬷后来病了,回去良种场居住。我一次带着水果骑车去看她,她躺在床上抹眼泪,让我回去。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房子阴暗,她是被嫌弃着回去的,一个人生活。也邻近和她的小儿一起。阿嬷是又改嫁过的,老公又死了,有一个女儿。
阿嬷是潮州人,生地在今日的潮汕揭阳。我小时和她活一起,中学时代也一起活着有五六年,直到她走了。我没能最后见她一面,不知她哪一天走的,没能护送她走一程。
阿嬷走了后,我再也没能见。再见的时候,是一处乡野、一座祠庙、一个塔坟的一抔土。我远远的望着,望着。
2021.4.4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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