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ver you are,whenever it is ,there always a pair of eyes behind on you,that is come from mom.
昨天晚上大家都在吃饭,中途妈妈打电话,我拒接了,想着吃完饭了打,吃完饭的时候,7,8个人挤在一个车上上山,又没打,送完醉酒的同事到宿舍,上办公室确认了下工作,回到宿舍一直闲聊,等想起来的要回电话的时候,已经10点半了。第二天全然忘记了此事,一直到现在才刚刚打过。
印象中,对妈妈的关心习以为常,叛逆期的时候甚至还很是反感,总会轻易的忽视她,不经意的冷落她,毛病居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在我小的时候,在村里边还不流行外出务工时,爸爸一就直在外面打工。只在每年过年或者农忙的时候回来,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妈妈,哥哥和我在家。哥哥大我四岁,我一直追赶不上,我刚到六年级离开村子到邻村中学读书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初中毕业,去了市里边的中专。只留给我一个破旧的自行车和一本很厚很厚的字典。
我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在村子中心,我家正好在村中部,三分钟的路程。正常上课的时候,每天早上妈妈都起床给我烙饼,烙好了我才起床,有时候天冷,我赖床,妈妈就烙好饼端到床上让我在被窝里吃,等我穿着妈妈衲的棉鞋从房背后踩着嘎吱嘎吱的积雪时,妈妈会再在床上躺一会儿。从小学一直到六年级,每天早上都是。周一的早上,总会因没写周末作业假装肚子疼,逃避老师对作业的检查,后来有了几次,妈妈就看懂了,周末的时候,就坐在我边上打毛衣或者纳鞋底,看着我做作业。因为小时候调皮,经常被叫家长,每次挨完批回来,妈妈就会语重心长的跟我讲一大堆东西,我就假装认真的听着。后来五年级非典的时候,学校停课了,老师就让学生们分组自学,我因为调皮,被分为组长,当时跟大家商量好,自学的第一天是放假,大家一块出去玩,第二天再开始学习。然后停课后的第一天,激动的带着组员,去河边玩,去桑树地玩,去小树林玩,一直疯到下午5点多回去,被告知我家是老师家访的第一站,据说老师在我家院子坐了两个小时,没等到我回去,就很失望的走了,第二天中午,妈妈又一次被叫到学校,在校长的办公室里,看他们在那谈话,我就站在不大的屋子中间低着头,心里委屈的不行,明明跟其他5个组长说好的第一天放假,非得去我家家访,难道只是我家离学校近么?我隐约记得那天从学校出来,妈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概也被我说的第一天是休息的话给蒙骗了,骂我不争气,把其他小孩也带跑了,我一路低头默默跟着,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威胁我,我再这样调皮就不给我做饭吃了,从小到大,妈妈从未打过我。那天下午,班主任就把同学们全部召集到了学校,宣布在村里找了空房子,号召大家一起搬桌子,从第三天起集体开始上课。
后来小学终于毕业,离开了那个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我也怎么看她都不顺眼的班主任。刚好从我们那一届,加了六年级,也正是这个过渡型,并没有很多难学的东西的六年级,是我学生时代好学生生涯的开端,虽然到了高中我又废掉了。我读六年级的时候,学校在邻村,并不是很远,骑自行车大概20分钟的车程(10年前,电动车并不是很普及,村里边流传的只是谁谁谁家又买了宗申摩托车,汽车更别提了)。去学校的路,白天还好,碎石铺的大马路,一路和小伙伴儿们有说有笑,虽然颠簸,但并没有觉得什么。当时也挺满足的,因为班上还有的学生,家和学校隔了三个村子,中午回一次家需要骑自行车40多分钟。但晚自习后的路程就不一样了,农村的马路,并没有路灯,回家经过两村中间的时候,是一段漆黑的路,路况不好,大块头装硫酸的矿灯也很稀缺,干脆就不骑车了。有月亮的时候,是幸福的,一路和小伙伴们踩着月光,互相开着玩笑,心情好的时候,还在两村中间的小桥上逗留几十分钟。没月亮就很苦逼了,尽力让眼睛适应着漆黑,走到村里稍有安心,但也并不是万家灯火,为省电,那时候还没有很多户人家在大门外边装灯。到了村里,同学们陆陆续续道别回家,我家在村子中部,所以我从大马路上外村里小路拐的时候,一般还有小伙伴陪着。
从大马路到家里,也就两钟不到,最初的时候,妈妈因为担心,总会在路口等着。但那时候,正直叛逆期,膨胀的独立心,哪里容得下妈妈在小伙伴们面前“丢我人”,看见她接我,就赌气的一声不吭,理都不理她自顾自往家里走,回到家跟她吵,不让去接。有过几次后,妈妈就真的没去接了,只是每天都等我九点多回去,但总是在家里看着能收到一个台的电视,我到家了就关电视睡觉。那时候妈妈精力还很好,不像我现在回家陪着她看电视的时候,第二集没演完,就靠在沙发上睡着。后来天冷的时候,我就直接住在了学校。宿舍是一间腾空的教室,每个人从家里拉床板过去,支的一样高,两张床睡三个人。早餐没有了妈妈每天的烙饼,就在食堂买5毛钱两个馒头,然后买两毛一包的海带丝,也吃的怡然自得,觉得比妈妈的烙饼好吃多了。午餐和晚餐回家里吃。
六年级的班主任很年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充满着活力,带我们玩,带我们去他家喝可乐,偶尔还会在班里做个演讲。我对他喜欢的不得了,再加上突然多出来的六年级,学习上并没有什么难度,我成绩从小学时一直在及格线徘徊,一下子变成前几名。那时候两个班级,月考前三名会在每周升国旗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每人发五块钱,我还拿过几次。有了奖状以后,回家底气足了不少,妈妈也欣慰,会在邻居几家坐在一起聊家常时夸我,也再也不看着我做作业了。大概是小学从未拿过一张奖状,六年级时的奖状,妈妈格外珍惜,一张一张,在卧室的墙上整齐的贴着。
后来读初二时,转到了城里,一周只在周末是回家一次。周五晚上到家时,晚餐要么是卤面要么就是饺子,因为那时候我觉得这两样饭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所以不管平时有多忙,周五的时候,肯定会大费周折的和面给我包饺子,或是去压面给我做卤面。作为插班生,跟我要好的只有同样作为插班生的几个人,中午休息的时候,班里边同学大部分都回家,我们就在宿舍里打牌或者在校园里的乒乓球台子边打乒乓球。那时候觉得城里边的东西好贵啊,一顿饭就得2块钱,我包里还装着用跟妈妈一起去买了两袋子玉米的钱买的用来学习英语的复读机,哪能不好好学习啊。上课时认真听讲,中午有时闲了也会去翻翻书,所以成绩还不错,一直是班里边前几名,年纪八个班的十名左右。每次月考都拿回去不止一张的奖状,还有奖金,初三的时候,就被班主任提为了班长。妈妈渐渐也对我放心了,后来一直到现在还为她做出把我送到城里读书的英明决定自豪不已。
让妈妈放心的后果就是她去跟着爸爸打工了。是的,我成了留守儿童,每周去奶奶家或者外婆家过周末,领生活费,从初三一直到高二结束。期间我暑假的时候就去工地过,得益于工程经常来回跑,高中毕业时我已经去过山东台儿庄,去过江苏淮阴,去过甘肃白银,对于很多没出过省的同学来说,我一直都很自豪。
高中的时候,大概妈妈心里觉得没有陪着我,有点愧疚,给我配了一个诺基亚的老式黑白手机,每个月我还有100块钱的生活费,需要卖大件东西的时候,钱都是另算的,所以高中过的很是滋润。有了银行卡,我开始周末不回家,跟着同学去网吧,以各种名义问妈妈要钱买装备,开始学着别人谈恋爱,偷偷的跑出去不在学校里吃晚餐,周末在小县城里到处跑,晚上发短信到大家都睡着。虽然也在重点班,但渐渐毁掉了,班里边50个人,我的成绩一直稳定的保持在25到35名之间,再也没有拿过一张奖状回去。
妈妈那时候隔得远,看不到我在学校里胡作非为的模样,经过初中三年,对我也放心惯了,每次都只在电话里叮嘱该吃吃,该穿穿,不要翘着不知道加衣服。因为她够不着,看不见,我就更放肆了,后来有一次周末跟着村里不上学的孩子骑摩托车出去玩,我在后座,车速太快,摔倒时,没有保险杠,我的膝盖支地滑了两三米,严重擦伤,我在医院看着医生用镊子从血肉模糊的髌骨里把一颗颗小石头夹出来,包扎后,瘸了一个月,我都没告诉妈妈。
记得特别清楚,后来有一次冬天,妈妈从外地回来看我,前一天给我发了短信,说第二天中午到宿舍。我满口答应着,然后第二天早上放学居然给忘了。是的,给忘了,当我在餐厅吃过午饭,跟同学们聊着天,走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看到妈妈竟然还站在那里,她看见我并没有责怪我,而是走过来帮我清理头上落得零星的雪。我当时一下子想起来妈妈说的今天要来看我的,然后她居然在那里站了半个小时,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小时!!而我这半个小时,像没事的人一样在餐厅正常的吃饭,还跟同学们扯了半天才回来。心里一下子被愧疚装满,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的感觉,好想让她责怪我两句,可是她只是问我冷不冷,过来帮我拍掉头上的雪。
生活总会这样,你以为的习以为常,常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破了你的习惯感觉,然后震撼到你。原本就很伟岸的母爱,因为生活中无处不在,所以被熟若无睹,就像阳光,每天温暖你,你却忽略了它。直到有一天,你在野外游玩时,打湿了衣服,瑟瑟发抖的你才觉得阳光原来这么暖。
高中毕业的时候,填报志愿,我连续查了一个多星期的注意事项。妈妈就是不放心,花几百块钱通过各种关系赵老师,给我看我的排序。老师看过,没有一点改动。我说妈妈你还不如把那点钱都给我,让我花了呢。妈妈不以为然,你好不容易考上了一本,如果因为志愿落榜了,那得多亏啊。
我专业里填的不同学校专业都一模一样,地质,土木,道桥,水利,机械。那时候哪有完整的世界观,我选择土木只是觉得我爸爸是个英雄,虽然他常年不在家,但他在全国几乎每个省份都待过,留下了一座座大桥,大坝。当时甚至都没有想过我小的时候,爸爸常年不在家,几乎都没陪过我,到现在我跟爸爸还是生疏到打电话说不到两分钟。把地质放在第一位,其实是补了舅舅当年报志愿的遗憾。舅舅作为村里20年前大概是唯一的大学生,承载着家人的希望,在填报志愿时,第一志愿地质却没有被录取,然后就各种灌输地质的好,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判断。结果就是第一志愿录取到了河南理工大学。大学四年,我都在懊悔着其实我该把土木放第一位的,坚持我对爸爸的崇拜。等工作了我才发现,公司新找的60个大学生,分到几十个工地上以后,工科的几乎都在工程部干着一模一样的工作,我的同事有土木的,有道桥的,我们的工作确一模一样。
在我工作了4个月,回家的时候,跟妈妈说我要辞职,妈妈当然是各种反对,在她眼里,央企带着耀眼的光环,我在工地上做的,是爸爸当年做的工作,所不同的是我是作为管理人员,不用动手,只是监督,而爸爸当年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农民工。妈妈说‘你在工地上那么安逸,不用出力,不用流汗,你应该感到知足’。
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了,我已经24岁了,本命年的年纪。原本在18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独立承担民事刑事责任的独立人了。我也知道现在的工作不错,如果不是考虑到婚姻的话。相对于我们同班毕业的所有工作的同学,这里虽然比较偏远的,但劳动强度几乎没有,工作前景也不错,新上的建设项目一个接一个,而我一直认为煤矿已经属于式微的行业了。但这并不影响我做出辞职的决定,部长,总工,经理的路并不是我愿意要的,在我的世界观里占比很大的爱情跟这种晋升的道路根本格格不入。我是想为了她而走,但我们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不如说我是为了爱情而走。安逸的国企,竞争激烈的北京,我想过会很艰难,但我总要去迈开步子,不去走,永远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
在我工作半年的时候,妈妈给我打电话,又说到了辞职的事。妈妈当然一开始还是在劝我冷静考虑,他说邻里们听到我说辞职都替我感到可惜。还说我到了北京有可能追不回来我想要的,还把工作给耽误了。要知道我根本没跟她说过我辞职是为了寻找爱情,我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看出来的,或许是因为之前回家先在北京落脚。妈妈并不是一个好的说客,但我自己知道她已经很努力的在说服我了。
并且妈妈已经试着去接受了,大概是因为知道已经管不住我的行为了吧。她在电话里说我姨夫去北京了,明年我姨也要去,她会问问让帮我安顿下来;还说我邻村一个我不认识的叔叔也是在北京发展,过年了,她要去问问看能在北京给我找到工作不;另外我姑父的一个大表哥也是在北京的,都好几年了,估计也能帮到我。搞得我哭笑不得,甚至有点后悔告诉了妈妈我不想在这里继续工作了,害得她那么担心。妈妈甚至都没有问过我想到北京做什么工作,甚至不清楚我的那些亲戚都是在北京干嘛的,但她就是坚信有个熟人在,会让我不至于沦落街头,受冻挨饿。妈妈甚至在电话里边跟我商量让我在这边干够一年,有个一两万块钱,到了北京就算找不到工作,也能在哪玩两个月,然后在回家都行。
是的,在我一心想去追求爱情,满脑子都是女朋友的时候,妈妈在家整天担心的睡不安稳,怕我丢了这个在她眼中她和我爸都不敢奢想的工作,然后到了北京有找不到更好的,最后像哥哥一样,失去了斗志,在小城市里当一个高中生都可以胜任的售货员。她想帮我,所以她从我家并没有多少有权有势的亲戚入手,挨个的 想,后来直接发展到去找亲戚的亲戚。原始而又卑微,但对于妈妈来说,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电话打完的时候,我久久的沉默着,觉得承受不了这么伟大无私的爱,觉得自己鲁莽,不等在北京安顿下来再告诉她,让她整日的挂念,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妈妈,请原谅我又一次让你这么担心,但很快回过去的,你的儿子不会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小兵,工作和爱情,会是双丰收的结局,等我的好消息。
好想现在再给你打个电话,太晚了,明天吧妈妈。我会告诉你,不用为了我担心,我在北京有很多的同学,我不会无家可归,我要找的工作你也可能理解不了,也不用再让亲戚帮我找。结婚的事儿我会慢慢攒钱,不会让你们太过为难的,也会给你们找一个好的儿媳妇的。妈妈,我已经长大了,请对我放心吧,不要在为我牵肠挂肚,日夜操劳了。妈妈我爱你。
夏田
作于2016年1月4日22:14:34
完于2016年1月8日22:4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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