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混迹凡尘五十载,误人子弟三十年,亲授弟子也过千人。眨眼之间,人生已临迟暮之年,静思教书育人历程,不骄育多少英才栋梁,化多少顽劣痴童;不叹几多朽木不雕,孺子难教,唯哀几朵蓓蕾未绽早凋零!
八九年师范刚毕业,有幸分配到离家30多公里的北山榆盘乡中心学校任教。榆盘乡地处武山县最北端,西连陇西、北接通渭甘谷。中心学校座落于群山环拱的榆盘小镇。这里的山势南北走向,南高北低,最高处是巍峨的盘龙山,东盘龙和西盘龙两条"龙"身分别延伸北达通渭,东北向甘谷,榆盘河的清流从中间汩汩流过,由南向东北,滋润了两岸的豆麦禾田和满川钻天的白杨,在下游形成了著名的林寺峡。
最让我内心坦然的,不是优美的风景,不是淳朴的民风,更不是校门口钻天杨掩映下的几池肥美的草鱼鲤鱼,鱼池边鲜嫩的苜蓿和雨后早晨的各种香嫩滑口的蘑菇,而是我的学生上课时如饥似渴的眼神和晨读时带着浓浓乡音的稚嫩读书声。
在我教的两个班里,有优秀的篮球队员,有文笔圆熟的未来诗人,也有出类拔萃的艺术人才。但更多的还是心怀未来,成就梦想如饥似渴的普通学子,他们为走出大山,改变贫穷,光耀门楣,实现自已的人生价值而拼搏着。
三年的耕耘和付出,三年中师生的默契,终有收获。92年升学考试,两班学生竟也破天荒般有十五、六人升入了一中,我也“毕业”考取了一所省内的成人高校离职进修。
一晃两年过去,我毕业后又分配到另一所更为偏远闭塞的乡中心学校任教,几经折腾,于03年终于被调入城区初中。十来年与外界隔离的我,才从当年的学生交谈中得知两班同学各自的现状,后来考入大学的寥寥无几,在商海打拼的也建树甚微,更令人叹惋的是当年的夏同学和马同学在高中阶段因各种原因早已魂归西天!
悲哉! 回想当年,夏同学矫小伶俐,上课思想活跃,能言善辩,回答积极,能写得一手好作文;下课爱好广泛,体育运动,音乐唱歌都是能手。至今我还记得他小脑袋上圆圆的分头,分头下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和走路左跳右蹦的样子。马同学相对文静,虽是女生但身体结实,头大脸圆,一头浓密的乌发梳成两条大长辫挂在脑后,一双浓眉大眼常常透出对知识的饥渴和对问题的思考。课堂上老师提出的问题积极举手抢答,似乎想一人独揽。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她上课时偏着脑袋,口含笔尾,面带浅笑,双眸凝视的神态,感觉课堂上她的思维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父母失子,剜心割肉;同学失伴,剁臂断手;亲人失亲,泣血断肠;吾失爱徒,魂魄尽散!叹可叹,世间难逢可造材;悲更悲,人世岂能再少年?
而今才俊不再,斯人已殁,可叹造化弄人,蓓蕾未绽早凋零。呜呼哀哉!有缘作师生,无缘再相逢,缘生缘灭皆定数!人生真的是单行线,每个生命与生命的交点只有一点吗?唯愿生者珍爱当下生活,珍惜生命中的每一次缘分,过好生命中的每一天!
难作人间大材用,做鬼也称鬼中雄。
愿二弟子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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