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助战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在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的帮助下，夕扬在慢慢地熟悉弟弟更多的习惯，包括说话时的语气、走路时的身形，以及有意识无意识的那些小动作……
“九王爷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快要分不清楚到底是姐姐还是弟弟了，”春笑着说道，“王难道准备让公主殿下一辈子都扮演着九王爷的角色吗？”
扮演，这当然不是长久之计，夕扬自然明白，只不过，现在大哥和九弟去世的阴影都还埋在大家的心里，尤其是父王所担心的夺嫡之战，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也好，现在边境依然不时地在交战，至少不能再让后院起火了吧。
一个月的时间，面对着镜子，夕扬也尽量让自己不再表露出原有的那些表情，连笑容也变得含蓄了很多——的确，这才符合弟弟本来的风格。
“报——九王爷，王的口谕来了！”
夕扬回头望去，尽管来报使者还没有开口，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接到谕旨之后，夕扬赶忙飞奔进了王宫。昭王召见她的地方是御书房，召见的人除了她，还有秋茗和故参。
“难道是光天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秋茗一来到御书房便开口问道，他比较担心留守在前线的弟弟秋煊，直至看到父王摇头之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光天一直很沉得住气，所以，留守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这让我们很头大。”昭王缓缓道来，“真正按捺不住的，是白砂。”
故参在旁边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的确，秋茗也有些想笑，不过，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夕扬开口说道，“白砂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乖乖不动吧，恐怕，他们是一直在等机会，看谁撑不住了，他们再来补上最后一刀？”
昭王点了点头，这个墙头草的道理谁都明白，而作为最弱小部落的白砂，被夹在三个交战部落之间，也只有做见风转舵的墙头草了。
“我们不应该连白砂都不及吧？”秋茗思索着，弟弟秋煊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还是说，白砂和中岭已经联手了？”
“谈不上完全的联手，”昭王继续说道，“是偷袭。”
“偷袭？”夕扬苦笑一下，“偷袭难道他们就能赢吗？不自量力！”
“夕扬，尽管白砂的实力很弱，但是，不可轻敌啊！”昭王说，“白砂的使者给我们的驻军送去信函，这信函的内容是什么，秋煊没有说，只说会惹怒我，于是，他一怒之下想要斩来使。”
秋茗叹了一声，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约定俗成的，他摇摇头，没想到弟弟竟然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不过，没斩成，被琪耀劝住了。”昭王看了一会儿儿子的表情，继续说道，“这劝住了自然是好事，却不料，这来使发起了狠，打伤琪耀之后，触柱而死。”
“王，这根本是个陷阱。”
一直没有说话的故参笑着说道。昭王点点头，接着说道，“是的，如此一来，便给了白砂足够的理由出兵。”
这其中的道理是众所皆知的，如果白砂的背后没有中岭和光天的支持，是绝对不敢贸然出兵的。
“父王，在现在的前线，琪耀是秋煊的军师，他受伤了，可……”
没等秋茗说完，昭王便示意他停下。“我想把他接回来，只是，秋煊那里，就会缺少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
“王，草民，愿往前线，助两位王子一臂之力！”
故参开口了，也许，这是昭王等待已久的回答。
“父王，或许，应该让儿臣去吧弟弟们换回来？毕竟儿臣在那里和他们交战有一年时间，熟悉那里的环境……”
昭王再次打断了秋茗的话，笑着说道：“秋茗，我知道你担心着秋煊，不过，我希望你和梧遥这次都不要去，对付一个白砂，还犯不着动用我最强的两个儿子！”
夕扬想开口，但是看看父王正看着自己，于是又闭上了嘴，什么也没有说。
“夕扬，你陪同故先生去前线，然后，把你受伤的七哥接回来。”
一听见父王这话，夕扬顿时来了精神。“是，父王，儿臣领命！”
“另外，秋茗。”昭王的目光又落到了二儿子身上，“月先生现在是你的门客，我希望，她可以再次担任夕扬的保镖，完成这次任务。”
“是，父王！”
如果身旁没有故参和那些随从，也许夕扬会感觉时间又回到了一年前一般，自己刚刚去到凤皇朝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骑着马奔驰着，玉儿则策马扬鞭跟在旁边随时保护着自己。
只是现在回头去，却已看不见玉儿那张原本美丽的脸，她那张脸已经挡在面纱之下。
她不再是凤皇朝皇宫里的宫女玉儿了，她是朔月，绿陵部落尊亲王的门客，将军。
本来好不容易见到了朔月，夕扬是憋了好多话想说的，但是，却一路无话。
一路跟随在左右的故参也没有去打破这沉寂的气氛，在离开绿陵王宫之前，他再一次对昭王说道，请不要再对九王爷表现出过分的关心，那样只会害她。
昭王点头，其实他明白，只是覆水难收。
朔月走在最后，时刻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环境，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透过她的眼睛，机警、敏锐，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军师负伤虽然不会影响绿陵部队的战斗水平，但是，面对门口嚣张至极的白砂军队，秋煊的确有些头疼，他的确很想一把踏平了这墙头草般的对手，但是又担心这表象背后的那股势力——万一这只是中岭和光天的计谋呢？自己是没有哥哥们那种本事去抵挡那如狼似虎的对手。
“煊王子，玉王爷来了！”随从报道。
“预王爷？”秋煊皱了皱眉头，“我三哥预亲王来了吗？”
“不，玉王爷是，九王爷。”
“老九？”秋煊苦笑了一下，“对啊，老九上一仗刚刚立了功，所以，封王了啊？请他进来吧！”
很快，夕扬走进了主营帐，看到秋煊之后，她依旧一鞠躬，喊道：
“四哥，你还好吧？”
其实秋煊和夕扬的往来并不多，之前的匆匆一瞥，只觉得他有所变化，并未在意，于是笑道：“区区白砂，何足挂齿！反倒是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是父王让我来的，”夕扬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地说道，“父王说了，让我给四哥送来新的军师，然后，把七哥接回去。”
秋煊抬头向她的身后看去，朔月轻轻一鞠躬，道：“煊王子，末将是尊亲王的门客，奉命保护九王爷和军师一路安全的。”
原来军师不是这个女人，秋煊心里松了一口气，再看，故参上前一步，鞠躬道：“在下故参，见过煊王子。”
“故先生！”秋煊显然很吃惊，上前一步扶住了故参，笑道，“免礼免礼！久闻故先生大名，今天终于见面了！先生能助我军一臂之力，秋煊感激不尽啊！”
“煊王子过奖了，故参受之不起，”故参笑道，“请王子给草民说说现在的战况吧……”
“故先生，这边请……”
很快，他们的对话便切入了正题。旁边的夕扬淡淡一笑，说道：“四哥，您和故先生聊聊吧，我去看看七哥。”
离开主营帐，夕扬长舒了口气。
依然很不习惯，对吧？
手语依旧是她与朔月之间最直接的交流方式，如果没有面纱，她大概能看到现在朔月正在对她微笑。
“的确不习惯，”夕扬说道，“其实我最不习惯的，是你的面纱，还有上战场时戴的鬼面具。”
我知道。朔月回答。
“你的脸好好的，为什么非要遮挡住？”
朔月摇头了，透过面纱，可以看到她的双眼弯了弯，她在笑。
夕扬也只好笑了笑，伸手拉住朔月的手。正在这时候，引路的侍卫汇报说到耀王子营帐了，夕扬撩开帐门，走了进去。
“七哥！”
椅子上的琪耀缓缓回过头来，有些吃惊地望着她，半晌，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夕扬，你怎么来了？”
“父王说，接你回去。”
很简单的一句话，朔月站在夕扬的身后，静静听着。虽然夕扬说不习惯，但是，她在努力强迫让自己习惯，习惯弟弟的说话方式，习惯弟弟的一切习惯。
“那这边？”
“这次我来，一是接七哥您回去，二是，护送新的军师来。”
“新的军师？”
“是的，我们请到了故参先生，现在，故先生就是我们的新军师了。“
琪耀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喜悦，想要站起来，但是腿和身上的伤却使得他无法站起来，差一点摔下来。夕扬上前几步扶起了他，对他笑笑，让他依旧靠着椅子，坐着。
“这位是？”
琪耀的疑惑显然是来自门口的朔月。
“末将朔月，奉命接耀王子回京城。”
“奉命？谁的命？”
很显然琪耀对于这个戴面纱的女将并不怎么信任，夕扬轻轻来到他面前，开口说道：“七哥，是父王派她来的，等你再休养几天，好些了，我们回家。”
这一句话引开了琪耀的注意力，夕扬在他的椅旁轻轻半蹲跪了下来，握着他的手。琪耀的手有些冰凉，这和他负伤有关系，看看他的脸色，也依然是苍白的，精神状态也很差。
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奔跑声，琪耀往外看了一眼，对门口的侍卫问道：“怎么了？”
“回耀王子的话，是白砂的先锋官允忠又在阵前叫骂了。“
“四哥呢？”琪耀又问道。
“煊王子在给刚刚来的军师说战况呢，大概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侍卫又回答道，“煊王子依然让挂免战牌，只是，兄弟们快要忍不住了。”
“那就摘了免战牌，我去会会他。”
夕扬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琪耀的目光从侍卫身上转到了夕扬身上，一个多月前的夕扬是绝对不可能这样说的！
只是现在的夕扬注意力在她手中的铁甲戟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七哥的反应。
而这举动，却被朔月看在了眼里。
“月先生，你好。”见朔月注视着自己，琪耀开口了。
“在末将的印象中，上次在这里，末将并未和殿下碰面吧。”朔月笑道。
“你是二哥的门客，怎么会跟着一路保护着夕扬呢？”
话音未落，朔月沙哑的声音便响起了，“你知道？”
也许现在她正皱着眉头表示疑惑吧，琪耀心里想道。“我的双胞胎弟弟知道，所以，我知道。”
他和他的弟弟琪远是双胞胎兄弟！朔月的心里想道，可惜，这对双胞胎还没有旭阳夕扬这对年龄相差一岁的姐弟像呢。
“所以……”朔月只接了这两个字，然后停下了。
“所以我也知道，夕扬已经是亲王了，跟着三哥和六哥上朝，只是，他是文官。”
朔月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琪耀接下去要说什么。
“你是谁？他又是谁？”
“回耀王子的话，末将朔月。”
“他不是夕扬！”
“她是！”朔月抢过了话头，“无论她是文官还是武将，她独挑了追杀王的杀手，打伤了中岭大将峥嵘，王说她是，她就是！”
“懂了。”琪耀低下头淡淡一笑，“月先生，请送我去观战，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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