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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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女儿同学的妈妈打电话给我，问我女儿去上大学前有没有离别的感觉，我说女儿和平常一样，像没什么事似的。她说她女儿两天前便开始紧张了，对他们说：“只在家睡两晚上了。”这个妈妈复述自己女儿的话，声音有些哽咽，我也感同深受。

2

女儿的离别意似乎是从昨天下午才起。她说：“爸爸妈妈，今晚我们去吃火锅吧！”于是一家人去洋人街吃潮汕火锅。

红油火锅够麻辣，孩爸边吃边擦汗，说：“还是冬天来吃舒服。”我说：“最好下雪的时候来。”孩爸说：“等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俩来。”女儿有些失落地说：“你们等我回来再来吃嘛！”她爸和她开玩笑：“好，等你回来再来吃，你不在家你妈我两个还吃什么火锅，随便吃点算了。”她这才笑起来，毕竟还是孩子啊，生怕大人丢下她自己去吃好吃的。

3

吃完火锅，我们陪她去学生路拍大学用的证件照，她说那家拍得很好，她高三的证件照都是在那里拍的。

走在秋天向晚的街道上，桂花香氤氲在空气里。她忽然对我们说：“你们两个不准吵架哦！我每天都会打视频电话来检查。”又说：“爸爸，你晚上九点以前必须回家。”这样孩子气的命令口吻让我差点笑出了眼泪。如果不是克制着，可能真的要掉眼泪了。

4

晚上和她一起收东西，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个妈妈一样边收边抹眼泪，只是坐在她的床上，看着她收，帮她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叠好，她自己装在行李箱里。

只夏秋两季的衣服就装了两个大行李箱，冬天的衣服暂时没带，到时候再给她邮寄过去。当让她带上两套秋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冬天，我们在车上听收音机，里面正说到妈妈让孩子穿秋裤的问题，说穿秋裤是“我妈觉得我冷”，我们听了哈哈大笑，现实正是这样的，每年秋天天气变凉，我总是催着她穿秋裤。以后，得自己催着自己穿秋裤了。

5

昨晚说好今天早上去医院做核酸检测，他们父女俩从家里去，在医院等我，我上完课直接过去找他们。结果我早上匆匆忙忙去上课，忘了带手机。等我上完课回家拿手机，发现手机不在，一定是他们父女俩带去医院了。我赶到医院，在医院外打了孩爸的电话，他们说还在排队，我进去找他们，孩爸问我带身份证了没。去上课我带什么身份证啊？昨晚他也不提醒我！我又只得回家拿身份证。

来来回回的，时间快到十一点了，我担心超过十一点半做核酸，那要等到晚上十点过才能拿结果，而飞机是晚上九点十分的，万一我去不成，莫非让她爸自己送着去？那我岂不是要干瞪眼了？

后来还好有惊无险，我在十一点以前做了核酸检测，一切都没耽误到。

6

在弟弟他们公司吃了晚饭，弟弟一家送我们去机场。路上，弟弟对外甥女说：“要好好学习，在某一领域表现出色，以后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弟媳对她说的则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跟妈妈不好说的话，打电话给我。”

希望她带着亲人们的嘱托，去开启另外的生活。

7

要登机的时候，从候机厅走出来，天上洒着毛毛细雨，天气凉爽。我们走向开往北京的飞机，这感觉真的很像三年前。那是她初中毕业的暑假，我们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往回看，时间真是风驰电掣，一切都是光阴的注脚。

8

三个小时的飞机，到北京已是凌晨，窗外昏黄的灯光仿佛笼罩在雾里，朦朦胧胧。我们提前预订了大兴机场附近的酒店，等着酒店的车来八号门接。

秋天夜晚的北京，没有风，但感觉凉爽。坐了去酒店的车，窗外的夜色昏暗，感觉是到了机场附近的一个村子，挺僻静。

到酒店时看到旁边有家清真馆，卖羊蝎子火锅，这让我们瞬间惊喜。女儿说：“明早多睡会儿，起来去旁边餐馆吃了午饭，再去逛。”我们一致同意。

9

记得以前学生的试卷上有个作文材料，是讨论上大学要不要家长送的。很多学生都说不要家长送，要锻炼自己的独立能力。但这个问题如果问家长，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吧。

我觉得这个话题真没有什么标准答案，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特殊情况，不必要互相比照。就像我办公室的一个同事，傲骄地说他们不送孩子去上大学，让孩子自己去。而我们，其实也不是孩子需要送，她曾说她可以和校友一起去的，是我们需要这样一趟爱的旅程。

如果条件允许，为什么不送呢？在这个过程中，体会这些细细碎碎的日常，只道是寻常，其实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相互陪伴的爱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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