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乾坤，天增岁月，又是一度花开。万象更新之际，不觉已虚长一岁。感叹时光易逝，黑发难留之余，亦为脑力渐弱记忆衰退而忧惧不已。眼前之事，转身即忘，而幼少之情景总时时浮现脑海且愈加清晰。于是，内心动念，不若将幼少之事整理刊出，以飨读者亦我之引以为念也。故自今日始，将陆续刊发幼少之事。老矣，老矣，仅靠咀嚼回忆享受滋味聊以度日乎？
（一）摘酸枣
余上中学时，学校距家大约三里，每日骑车往返，虽酷暑严寒，疾风骤雨，未尝辍也。一日，周末放学，突降大雨。于我等而言，穿风冒雨实属家常便饭，虽无任何雨具遮挡，依旧骑车回家。路途之中，与伙伴说起，当下酸枣已红，正可采摘。于是兴趣盎然，即刻行动。我村之北，有一深沟，沟旁岸边，野生众多酸枣树。今日周末，爽性摘个痛快。我二人便又返回学校，背上空书包，直奔村北酸枣沟而去。雨势滂沱，如倾盆而下。兼有大风，劈面而来。我二人一路狂骑，伴以嗷嗷嚎叫，一幕乡村版《速度与激情》正式上演。
天不负我，酸枣沟内，红枣成片。二人相视大笑，均感不虚此行，遂快速动手，恣享采摘之乐。地滑土软，泥泞不堪，必双脚牢牢而防摔。风吹树摇，密布针尖，须小心翼翼而防刺。摘酸枣，乃细致活儿，急不得。绕是如此，也被刺数次，手指洇血而不顾。
不知时过几刻，但见天色渐黑，而果实已满半包，于是撤乎。车轮塞泥不得骑也，推至大路之上，以树枝捅出泥块，得以正常行驶。观我二人上下，已是满身泥泞。我不免心下踌躇：这般打扮回家，定饶不了一顿毒打。哈哈哈，不若另寻他处安身。于是告知伙伴，让他与我捎信家中，说我已回外婆家。其明我心意，遂分道扬镳。
外婆家居集上东北街，距我村五里之遥。我背背半包酸枣，风雨兼程，天黑之时赶至外婆家中。外婆一见分外心疼，速将湿衣全部脱下，周身抹干之后，精赤条条钻入被窝。又将热饭端来，床头食用。又给我拿来酸枣，经大雨洗涤之酸枣，果然格外味甜。
外婆连夜将我衣服洗净，又以煤火烘干。第二天便又干爽上身。而今外婆仙逝已逾多年，而每想起此景，内心总是无比温暖，因为那是一处永远可以避风遮雨的港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