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认识LL的时候,我们都还在上小学。
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我的爸爸和她的爷爷是同事。
LL的爷爷在单位曾经是一把手。他的身材在南方人中称得上壮实,无论是脸型、发型还是气质都透露出他是一个典型的老派党员,党性很强的那种。她的奶奶则是一个很温厚的老人。当LL的爷爷用新闻联播或参考消息式口语跟我们对话时,奶奶则往往微笑着,不说话。
和LL熟起来是因为郑渊洁的书。
那时候,郑渊洁是童话界的天王,最不可思议的是他靠自己一个人撑起了一本《童话大王》期刊。那时节,谁要是能有一套郑渊洁的书,可是十分羡煞旁人的。
LL家就有。郑渊洁的《十二生肖》系列她都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封面的一套书整整齐齐地摆在她的书柜里。其实我已经不记得我第一次去她家是什么因由了,但是我记得,当我看到这一套书时,我羡慕得吞了一口口水。
我可以借本郑渊洁的书看吗?我小心地问。而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套书便是我们友谊的开始。
那是一段美好的日子。我每次从她家借一本书,小心翼翼地捧回家,狼吞虎咽地看完,然后再急切地去借下一本。
十二本书都看完时,我们已经熟起来了。
那年,我十岁。
2、
后来,我们上了不同的中学。她的学校比我好。上学的日子,由于忙不常相见。而到了寒暑假,我们几乎天天呆在一起。刚开始没有电话,就直接上门找对方玩。后来装了电话,就先通个电话再去。那个号码,我今天还记得。
我们都喜欢看书,阅读趣味稍有不同,但互相影响是免不了的。她很喜欢看日本漫画,我们一起去租书店租漫画,她付账,我蹭书。记得有一年暑假,看了筱园千绘的《魔影紫光》、《海阑月影》、《苍之封印》。
也免不了有孩子之间幼稚却自以为成熟的交流。
有一次,我大概是在《读者》上看到有一篇文章提出一个问题:健康的身体、幸福的家庭、美满的爱情、巨大的财富、远大的理想这五样东西,你觉得哪样最重要?
我郑重地思索了半天,得出了一个自以为正确的答案。下午和LL一起逛街,有点炫耀又有点好奇地把问题抛给了她。
我已不太记得她给出的选择是什么,只记得她选的与我的不一样。我胸有成竹地把我的选择——“远大的理想”抛了出来,并用极其伟光正的语气引用了保尔柯察金的例子加以佐证。其实《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到现在都没看过,不过当年,保尔柯察金的故事可是作文经典素材之一,而对于这些政治鸡汤,我可是真心相信的。
不过,我义正词严的“演讲”竟然说服了她。她认真地点点头说:“你说得对,那我也选远大的理想。”
青春的那些记忆,大抵如此——当初的一本正经,或许会成为后来的忍俊不禁;当初的坚信不疑,或许会成为后来的笑而不语。但是,我们并不会忘记当初用心生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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