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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林徽因是特别美好的女人。出生好,有才华,长得美,嫁得好。
跟民国很多恋爱脑女生比,她活得又美又清醒。
她的“太太客厅”,不仅让冰心写文章讽刺,也让很多女作家不那么舒服。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擅长交际,身边又总是围绕众多才子,所以其他人不爽而已。
这从侧面证明,林徽因很有男人缘。
而她和梁思成的爱情,和徐志摩的爱情,和金岳霖的爱情,都称得上传奇。
所以我们看这样的女人,会觉得她太美好了,简直是所有好运都降临到她头上。
最近读关于林微因的一些文字,却意外发现,她的生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苦难的时候远远多过明媚之时。
林徽因
她一生最大的负担是母亲。
为什么说母亲是负担呢?了解她母亲的做事风格就知道了。
她母亲何雪媛出身商人家庭,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暴躁,也不谙人情世故。而且,既不会做女红,又不会持家。
这种性格放在现在可能没什么大问题,但那个时代,女人一般没有工作,一般家庭还秉持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一个主内的女人,什么都不会,不但持不了家,甚至连情绪价值也提供不了,自然会被轻视。
偏偏林家是书香世家,林微因的祖母不但有学识,在各方面都很优秀。这样的婆婆,对一无是处的媳妇颇有怨言。
父亲林长民也是才子,第一任妻子去世后娶的何雪媛。这婚姻本来就有点门不当户不对,再加上何雪媛实在没有一点才情,连红袖添香也做不到,丈夫自然也很难对她有好感。
不管哪个时代,哪怕女人只是在家相夫教子,也得有自己的价值,不然人生真的会很被动。
林徽因曾经说过,自己非常讨厌做家务,不喜欢被家务所累。这一点和母亲很像,不同的是,她选择了做职业女性,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做家务不管家事。
大概,正是看到了母亲的悲剧,所以早早地就知道,哪怕是在婚姻里,也容不下没有价值的人。
林徽因
婚姻从来不是避风港,不是躲进去就没事儿了。
相反,走进婚姻,就得迎接各种风浪,需要接得住才行。
何雪媛先后生了三个孩子,林徽因是老大,下面还有一儿一女。但是除了林徽因,其他两个孩子都夭折了。
这对母亲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打击,她需要安慰,需要有人告诉她:没关系,有一个孩子就很好,而且以后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但是她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还得到了丈夫纳妾的消息。这位妾室为林家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而且性格温顺,善解人意。
儿时林徽因(中)与父亲
何雪媛当然有怨气,也应该有怨气。她为林家生儿育女,还承受了连失两个孩子的打击,丈夫却另娶新欢,转脸就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她的脾气更坏了。
有妻妾的地方就有争斗,以何雪媛的性格,根本不是小妾的对手,只会让人觉得她面目可憎,小妾温柔可人。
所以林长民对小妾很是宠爱,将她和她的孩子们安排到宽敞明亮的前院,并且和他们一起生活。
何雪媛和林徽因,则被安排到窄小阴暗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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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不喜欢何雪媛,却很喜欢林徽因,所以林徽因和母亲的关系变得很敏感。
儿时林徽因
小孩子总是见不得母亲唠叨,只要她在身边,母亲不是抱怨父亲无情,就是哭诉失去孩子的痛苦,要么就是痛陈小妾的种种不是。
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些,每次总是觉得很烦,同时又很心疼,也恨母亲不争气。总之,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每次和二娘的孩子在一起玩,或者被父亲叫到前院,回到后院时,母亲总是痛骂数落她。
跟所有情绪不稳定的母亲如出一辙。
作为孩子,她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多分担一些家事,这样母亲也能好过一些。
没有母亲可以依靠的孩子,总是会更成熟,也需要多分担,才能让自己和母亲在复杂的家庭里有一席之地。
这一点母亲不懂,但林徽因懂。母亲做不了,只能她自己做。
十二三岁时,林徽因已经是家务主力了,不仅要伺候两个母亲,还要照顾几个弟弟妹妹。搬家时,林长民忙于政事,所有的担子都落在林徽因一个人身上。
在写给父亲的信里,她曾经这样描述:时天苦热,桓病新愈,燕玉及桓则啼哭无常。吾不忍听,起抱之,徘徊廊外一时许,桓始熟睡。
半夜弟弟哭,居然没有人管,需要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起床,抱着孩子哄睡。
在这个家里,她有多苦多累,可想而知。
但凡母亲争气一点,她又何至于受这样的苦呢?
这样的母亲,除了她照顾心疼,谁又能照顾一二呢?
她和徐志摩相恋,据说徐志摩因为她而选择离婚。因为她看到了母亲的悲惨,绝对不愿意跟别人共享一夫。
但她最终没有选择徐志摩,而是选择了梁思成。
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有人评论她,说她是绿茶,徐志摩因她离婚,她却不嫁了,没有一点信用可言。
说实话,这个三观惊到我了。这是上贞节牌坊吗?爱一个人就必须一生认定他,哪怕遭遇背叛也会照顾他的双亲?爱一个人就一生不能再爱任何人?
恰恰相反,我觉得林徽因在爱情里的选择非常清醒。你可以说她自私,但只有自私一点,才能活得更好。
徐志摩太浪漫了,对原配又那么绝情,这样的男人,能一生只爱一个人,能承担起家庭责任,能接纳林徽因的母亲吗?
徐志摩
也许能,但林徽因不敢冒险。
如果说错,那就是不该在知道徐志摩已婚时,和他恋爱。
其他方面算不上错,只是个人选择。而且,一个人所有的选择,都会和过往的经历有关。
从小看着母亲不受宠,在复杂的家庭关系里夹缝求生,从小就无休止地做家务。这样的女孩,就算有浪漫,骨子里也一定是务实的。
况且,她还要照顾母亲,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除了她,还有谁呢?再怎么想浪漫,也被母亲拉回到现实了。
3
林徽因选择梁思成,有感情的因素,也有现实的原因。
林徽因与梁思成
梁思成是家中长子,是一个有担当又务实的人,这样的人,当然是更合适的丈夫人选。
林徽因在留学期间,父亲不幸中弹去世,家里顶梁柱倒了,连学费都是问题,林徽因打算退学。
是梁思成的父亲梁启超写信给儿子和林徽因,说自己会把徽因当女儿一样看待,所有的学费,他帮忙出。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在恋爱,会不会结婚,中间其实有很多变数。但家庭变故让林徽因变得更务实,也必须更务实。
这种情况下,梁思成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新婚时,梁思成曾经问:有一句话,我一生只说这一次,为什么是我?
问出这样的话,说明梁思成并不觉得自己百分百能配得上林徽因,说明林徽因可能还有更好的选择。
但梁思成是最合适的选择。
梁思成
两个人之间有爱情,梁思成又是负责任能扛事儿的,而且是真正的君子。这样的人,对林徽因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婚后,林徽因母亲何雪媛和女儿女婿一起居住。
何雪媛那样的性子,真的让人无法忍受,什么不会干,还要管东管西,每天盯着佣人做事,一点点不如意就会乱发脾气。
有一段时间,林徽因的异母弟弟来家里小住,母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天天给家里人脸色,责怪女儿管了小妾的孩子。
家里天天吵得鸡飞狗跳。
林徽因给好友写信,说她要疯了,母亲简直让她生活在地狱里。但是梁思成却没有生过气,反而不停安慰她。
林徽因去世后,何雪媛还继续和梁思成一起生活,梁思成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照顾前岳母的重任。
后来梁思成也去世了,何雪媛又和梁思成的第二任妻子林洙一起生活。
林徽因真的没有选错,就算她离开,母亲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而林洙肯照顾何雪媛,大概也是因为梁思成生前所托吧?
何雪媛、林徽因、梁思成
林洙在接受采访时,因为评判林徽因的一句话被骂惨了,但事实上,她为林徽因承担的更多。
只能说,两个人生活方式不同,想法不同,所以林徽因的好,林洙看不到,她看到的只是林徽因不会给丈夫洗衣服。
但这并没有妨碍她照顾林徽因的母亲。
梁思成在林徽因去世后另娶,也经常被诟病,但其实这只是人之常情,生活总要继续啊,梁思成本来就是务实的人。但是该承担的责任,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推辞过。
这也是林徽因选他的原因之一啊。
再说林徽因和金岳霖的那段感情,这也是被很多人诟病的,说她婚内出轨。婚内爱上别人,这是人性,但他们三个人都克服了人性,我觉得三个人都很了不起。
金岳霖(左一)梁思成(左二)林徽因(右一)
晚年的金岳霖和林徽因的儿子一起生活,可见在这段感情里,三个人多么君子,不然儿子不得恨死第三者呀。
而且,林徽因比梁思成先去世,如果这段感情真如人们说的那样龌龊,梁思成又怎么会允许儿子照顾金岳霖呢?
这也是我最佩服林徽因的一点,不管经历了什么,她总会把这件事变得好看。
小时候家里妻妾争宠,她却能照顾一家人,而不是和母亲一样陷入争斗和抱怨里。这让她和弟弟妹妹关系都不错,也深得父亲赏识,出门都带着她,让她见识了更宽广的世界。
和徐志摩分手后,并没有成为仇人,据说,徐志摩正是因为要赶去听她的讲座,才坐上了那架失事的飞机。
婚内爱上别人,大方地告诉丈夫,愿意接受一切后果。
并且及时看到了梁思成的宽容和爱,选择继续维持婚姻,将这段感情从狗血边缘拉回来,变成了传奇。
正是这些事情,让林徽因给大众留下的印象是美好,那些苦难和不堪,反倒大家都记不清了。
能够将不好的事情变得好看,需要将小情绪藏起来,需要有学识,需要坦荡,更需要清醒。
这才是最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远比骂她是绿茶有意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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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汤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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