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漫教授认为宋玉的文学贡献,主要在于以下几点:
一,推出“悲秋”情结
《九辩》是文学史上第一篇悲秋巨制,以圆熟的技巧成功地表现了给人以悲戚苍凉之感的肃杀秋景。
《九辩》基本上不再袭用屈原的植物动物象征体系,只将众多植物动物展现在秋日旅程的广阔视野之中,成为远行跋涉者活动的特殊背景和心灵感受的特殊氛围,使“悲秋”主题获得广阔而细致的展示,让“秋”“愁”字从文字学的抽象符号,衍变为广阔时空中无数具体可感的文学形象与场景,从而激起不同时代的文人在感情上的强烈共鸣。
二,奠定“云雨”意象
《老子》曾言:“天地相合,以降甘露。”直接将“雨露”视为天地交合的产物。但真正将“云雨”运用于人类自身繁殖、情感交流与两性欢娱的却是宋玉。
“云雨”意象一经形成,即被古代社会的雅俗阶层普遍接受并久远流传。
三,描绘神女与丽人
神女与丽人的形象在宋玉笔下获得比前人丰满得多的表现。神女不仅是大自然变幻不定的影像和人间绝代佳人的交融,同时富于人情味和人类正常的生理欲求。宋玉是第一位把笔触伸进爱情梦境的作家,他对梦境以及神女的容貌、情态、心理的描摹,不仅富于开创意义,而且达到相当水准。
丽人形象的描绘以《登徒子好色赋》一节最为传诵,否定式排除句的连续运用,使“东家之子”的出场,产生了“明月出而群星退”的艺术效果。
四,展示长江三峡的自然景观
宋玉第一次把那里奇艳的朝云、神秘的暮雨、险峻的群山万壑、汹涌澎湃的险滩急流、可亲可爱的山花野鸟,转换为精采的艺术语言和艳丽的神女形象而千秋传诵。
五,始创娱乐文学
宋玉作为楚王文学侍臣,少不了要写引逗其开心的作品,娱乐为先,辩诬讽喻其次。
宋玉作品的娱乐色彩,一是那些大而无当或不近人情、使人惊怖的大言小言语言游戏。二是以女性为娱乐素材的胡编乱造的笑话。这就难免格调不高,流于庸俗,重在取悦楚王,但就其作品的实际效应而言,宋玉堪称第一位娱乐文学大师。
六,确立“微词讽谏”的文学传统
“微词”就是隐晦的批评,亦即把批评意见隐藏在述说另一问题的语言之中,隐藏在一连串的故事与比喻之中。
司马迁所言“莫敢直谏”即是“微词讽谏”的另一说法,其典型作品有《对楚王问》《风赋》《高唐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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