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放手
不是每一段恋情都能够修成正果，所以大多数人只能祝福，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在无尽的争吵声里，在剪不断的沉默静谧里，在一份份被撕碎的a4纸屑里，属于白浅的爱情一点点消散。
如果说一个月之前她还有想要和邺华将就下去的心思，那么此时此刻，不不，或许更早，大概在那一片粗粝的水泥地上，她就知道，她和邺先生完了。
这辈子都完了。
“素素，你说她会原谅我么？”
“邺华，我不知道……”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殷素白着脸摇头。
在今天下午的时候，一个酒驾的司机开车上路，就那么直直地撞上了殷素坐着的车。万幸，殷素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只要安心休养，一个星期之后没有什么并发症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明明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殷素，邺先生口中念叨着的人却是白浅。这一点让殷素心里有些不舒服。
因为不舒服，所以殷素别过了脸，不再去看床边邺华那一张比她还要憔悴的脸。只是那么一眼，殷素恍然看见了白浅的身影。
门房外的那一方小小的玻璃上，刚刚似乎倒映出白浅的脸，可是一眨眼就没有了。
就像是幻觉一样。殷素苦笑出声，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能幻想出一个邺太太的身影来，真是可笑。
“她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了，可是我没敢接。素素，她肯定又要把离婚协议书递给我了。”
邺先生的话还真是可笑，他现在竟然在对第三者诉说关于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殷素烦闷到笑出声来，她点头，随即拽着邺华的领带让他低下头直视床上的她，“邺华，你要知道白小姐的性子，她很倔的。”
“是的，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了，她很倔的。”
当时可是白浅死皮赖脸地跟着邺华的，邺华拒绝了很多次，可是她就是那么倔强地跟着，跟着，然后和邺华一起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她一定会和你离婚的。”
眼见着邺华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殷素狠下心来，又加了一个肯定词。
“一定！”
男人落荒而逃，走的时候是那样的狼狈。殷素看着邺华的身影消失，最后笑着流泪。
邺先生，我知道的，你只是习惯了白浅的存在，我知道的，你是个一丝不苟循规蹈矩的男人，你受不了习惯的乍然变更，可是我愿意等，愿意等你放手。
到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再一次看见我？
白浅从殷素的病房门前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好巧不巧，她被白真带来的医院正好是殷素所在的医院。只是想要趁着白真不在的时候出门透个气，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院里白浅也能走丢。
但是没关系，因为误打误撞，所以白浅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下午她的丈夫不肯接她的电话。原来是为了素素，他的素素。
就在白浅要睡下的时候，白真进了门。
“先别睡。”
白真的语气严肃的有些不像话，周遭的空气因为他的命令而变得寒凉无比，白浅倏然颤了颤，随即睁开眼半坐起身来。
“为什么受伤？”
为什么受伤？白浅有些想不起来了。恍恍惚惚的，白浅开始回忆。
今天上午，她准备去一趟邺氏的公司，在办公室最后一次和邺华 谈论离婚的问题。可是在开车门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就晕了过去。
再然后呢？想想，快想起来……
白浅如是地催促着自己，仿佛只要想起来，那一根绷着的命运红线就可以扯断，然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互不亏欠。
对了，水泥地……，白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这个工厂看起来可不像是好莱坞电影里的工厂来的那么炫酷。因为潮湿，白浅能够清晰地闻到附近散发出来的铁锈味。
众所周知，铁锈味儿和血腥味有着谜一样的相像。白浅在闻到那一阵夹着青苔味的铁锈气息之后，肚子里不住地翻滚。
这一个月来她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所以当时白浅很庆幸自己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恍然间，有个身影出现，告诉她说，要她给她丈夫打电话。或许是在停车场给白浅下迷药的人是个新手，迷药的药效太强，导致白浅一直是晕晕乎乎的状态。
她记不起来当时听到了什么，只记得那一声从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没有好莱坞里的英雄从墙外跳进门，更没有童话故事里的英雄救美。什么也没发生。
唯独除了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刑讯逼供的手段，那个人一边挥着鞭子一边说：白浅，你也不过如此。
白浅，我还真以为报纸新闻上说的是真的，你的丈夫对你爱之深责之切。
白浅，这场联姻太恶劣了，我必须毁了才行，小心点，别把脸伸到鞭子下面，还希望我那个儿子以后别怪我才是。
“没什么……”
白浅讷讷地回应着，眼神有些涣散。她抬头看天，有些不得其解。是不是月老在牵红线的时候在打瞌睡，不小心搭错线了。
“你还说没什么！”
白真气的不轻，他走上前掀开白浅的被子，然后再把白浅的病服扯上去，淤青的伤口一道道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老实交代，否则我就告诉爸妈了，别想瞒着我！”
新春伊始，从二十三楼的病房往下看可以看见大门口的柳枝抽了新芽，嫩绿色的叶子一点点冒尖。医院外的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手上圈着气球的商贩走街串巷。
收回神来，白浅笑的坦荡，“四哥，我想回家。我想我的小团子了。”
最后的最后，白浅回到了家，和邺先生一起的那个家。所有的事情都被封存，代价是以后白浅的行动都要和白真商量。
当然，白浅可不是一个好妹妹。她我行我素惯了，究根结底还是被哥哥们宠坏的。
“小团子，还好今天妈咪没有带上你一起。”
“小团子，妈咪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会有很久很久都看不到妈咪了，你会想我吗？”
“妈咪不是要丢下你，只是这一次太危险了。我发誓，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妈咪就回来接你，你要和爸爸一起好好的。”
“唯独一件事，妈咪是很小气的，你学会喊妈妈的时候，不许乱喊，不许对那个叫素素的阿姨喊妈妈，知不知道，不然妈咪会生气，很生气很生气，生气到不要你了。好啦好啦，骗你的，怎么会不要你呢。”
“等我。”
留下一句等我，白浅在给小团子手上戴了一个长命锁之后就毅然决然地出了房间。终于这一次，白浅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一个属于邺先生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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