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箭

2017/8/19

我只知道他是我最爱的人，可我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当时我在练习射箭，弓已经拉开，箭在弦上，可我却迟迟未发。我似乎能看到自己瞄靶子时犀利的眼神，坚韧不服输，淡定异常。

我要射击的并不是平日里看到的那些画着圈圈用塑料或者稻草做成的靶子，而是墙上的某个点。当时他就站在那堵墙前，离我的目标位置很近很近，我心里闪过一丝忧虑，可最后还是把箭射了出去。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我的担心应验了！箭擦过他颈边的那一瞬间，一点泛红的东西飞快甩溅在他身后的墙上，随之而来的是红色液体从他刚刚用手捂住脖子的指缝溢出。

看到这一幕，痛苦和绝望在箭稳稳射入墙壁的那一刻如山洪倾泻崩塌。

他死了！

惊慌失措丢下手上的弓跑到他面前，看到他的伤口不深且未触及要害，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人没有死，可我却陷入了久久的后怕里出不来，更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我不敢想象失去他后的一切会是什么样子。

我记不清他对我说了什么，像是在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皮外伤，死不了”，说着把我脸上的泪珠擦掉，一手把我紧紧拥进怀里……

不知自己流了多少眼泪，意识里清醒的唯有悔恨带来的痛苦。

他的样子从始至终模糊不清，可身形比我高大许多。

醒后回想这个梦，心还在隐隐作痛。

我躺在床上静静思索他是谁，那个身影，是他吗？

还有明知有失去的风险却还一意孤行的人，是我吗？

每个梦都是易逝的，但醒后若把梦回想一遍，画面就会持续得久一些。

几天后一个燥热的下午，我在房间里叠衣服，转身想把衣架挂起来，手却插进了身后架子旁那台正以最快档数转动着的老式风扇里（扇片是铁做的），失了一声，抽出手的那一刻食指已然脱了一层皮。

被扇片刮到的那一瞬间，感觉有些刺骨，却不是很疼，也许是手指皮肉少的缘故吧，没有流很多血。

看着那层被刮出的皮，我想起了这个梦，梦里那一点甩溅在墙壁上的东西也是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