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当如何看待自己,和我的祖先相比,我在这儿到底干了啥?
我不是名门望族,也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世。听老人讲,我的爷爷是一个孤儿,从小是在他外公外婆家长大的。在他年近六十时,(上世纪80年代)收到一封外皮都已些许褪色的信件。这封信来自宝岛台湾,是他的舅舅给他寄来的,准确的说是舅祖公探宗寻祖盼家人的信件。舅祖公是解放前随国民党部队去的台湾,几十年的时间,我的家乡不仅外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行政归属也被更换了几次,信封上的收件地址是:双流县鸡头桥,信件被搁置在双流通江乡的一个小医院收发室。(舅祖公走的时候,我们那儿的地名是“双流县鸡头公社”寄信的档口,我们那儿叫“双流县通江镇”现在已区划命名为:成都市武侯区机投街道办事处)信件在那儿不知放了多久,总之,信封都已些许褪色了。幸好,有一位认识爷爷且识字的同村人发现了它。信件终于到了我家,当时,我正读初中,也算是家里最有文化的一个人吧,与舅祖公的通信就由我来完成了。只可惜,不甚懂事的我没有将那宝贵的信件收藏好。
爷爷有四个孩子,舅祖公去台湾的时候,排行老二的爸爸还没有出世。所以,第一封信,主要就给舅祖公报了平安及一大家子人的结构状况。
1983年,两岸实现第二次国共合作破裂后的第一次真正停火,并逐渐打破两岸交流的坚冰,开始通邮、通商、探亲。舅祖公没有子女,可以想想,他是多么的期盼这个可以互通邮件的日子,也可以想到,他收到我们的信件时那老泪纵横的模样。我们无法到达台湾,他也回不了家乡,这份乡愁何以释怀。年迈的他将他的部分积蓄寄给了爷爷,剩下的连同他的身体一起寄托于他的信仰。
爷爷是民国四年出生的,2004年年近上寿之年的他离开了我们。上世纪80年代以来,是祖国发展变化最大的四十年,我们家也搬迁了数次,生活是越来越好了,遗憾的是与舅祖公来往的仅有的那两封信件也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是随着爷爷走了,也或许云游到了台湾。现如今海峡两地早已通航,但我却无从知晓舅祖公的安息之地。
遗憾是那无法重写的历史,是那错过再无机会的瞬间,让人深感无力与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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