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食品摊,地上的报刊摊,躺在路边休憩的乞丐,天桥上下班的人来人往,浓浓的平民气息。一双在七十年代稍显潮流的亮丽的松糕凉鞋与周围的朴素基调格格不入,后面亦步亦趋的,是一双上打补丁下被踩掉鞋底的男士布鞋。许冠英饰演的万能侦探社社长黄若思,尖酸小气刻薄,许冠文饰演的手下河豚呆蠢却世故,饰演前台的赵雅芝当时还并不出名。许冠杰饰演的李国杰机智过人,眼疾手快,不满足于流水线上的重复性劳作,机缘巧合下成功任职侦探社社员,跟着社长跑业务。而侦探社的主要业务范围包括索债、查偷盗、追婚外情、查敲诈勒索……
电影里上演的厨房混战、厨房煮鸡运动、电影院抢劫、超市鸳鸯大盗、水床爆破落魄离场……这些脑洞大开的情节开创了香港喜剧电影的先河,很多情节在这之后的很多电影里都有迹可循。相比于九十年代星爷的无厘头风格而言,这样贴近生活又非凭空恶搞的笑点似乎更胜一筹。
社长的尖酸小气,在各个场景中逐渐渲染开来。员工住的三层上中下铺,层间距不足半米,第三层空置杂物也不愿意敲掉,美名其曰等侦探社扩张要留给新员工住;一整只烤鸡,割下两只鸡脚分给手下,剩下的自己吃独食;给员工的伙食补贴是每天两元,在一盏煤气灯都要八十元的年代,员工啃胡萝卜以致被别人嫌弃;手下不小心将车弄坏,噼里啪啦计算要扣多少工资,算到计算器爆炸。而李国杰凭借着小聪明和武功,深受顾客喜爱。无巧不巧破获电影院抢劫案件,被各大媒体所追逐,开始崭露头角,成功自立门户,呆蠢无存在感的河豚此刻稍显世故,紧随李国杰的步伐,但不管到哪,也都只是亦步亦趋的打工仔。
电影无声无息地展示了七十年代的香港。高耸的大厦,正是亚洲四小龙地位的显现;而大厦旁挥洒汗水求生存的人们,则是香港经济逐渐承受不住汹涌涌入的人潮,负荷前行渐渐丧失飞速发展的动力;花衬衫、喇叭裤、旗袍、马褂、西装,布鞋、皮鞋、松糕鞋;酷炫狂拽的甲壳虫,浓郁的复古气息。时刻穿插的同名主题曲道出了无数打工仔的心声:我们这群打工仔,一生一世为钱币做奴隶。老板尖酸刻薄,员工狭缝生存,生活窒息黯淡。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要和着血往下咽往前冲。只能暗暗给自己打气,天造之才,皆有其用。或者,连自我打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味被生活裹挟着往前走。
恩,很心酸,但还是要苦笑着自嘲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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