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JASON杨佳杰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写了一篇纪念我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姑娘的青春故事。有朋友在转发我的文章时顺带评论了乔一公子《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里的文字：
16岁时我们共用一个课桌，胳膊与胳膊相距不过十厘米，我的余光里全是他。 26岁时我从清晨醒来，侧头看到阳光落在他脸上，想与他就这样慢慢变老。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当然，这也是我青春里的爱情。是简单纯粹的我和她，用真诚和善良产生过的交集。
恍惚中，时间就走到了现在。当我躺在床上，看到窗外自己的短袖正被风吹动，一朵云就停在楼宇缝隙间的天空，阳光明亮地洒落，今天的天气也仍然不错。即便是我推开窗让温度进来，又或者我走出门去体验，我并不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年已经悄悄过去。
原来已经过去了吗，竟浑然不知。
昨天看李银河时隔多年给王小波回信的视频，她说“静止多年的水，轻轻晃动成冰”，如我爱着你，斑驳陆离，历久弥新。
有些人的存在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善举吧，忘记过去的时间，填补些许空白的位置。
朋友们都希望我能再写一篇，那今天我就把我的高三时光，最后记录一次。
记录下，和她这些吉光片羽的时刻。
01
她是什么样的女生呢。
幼稚又时常会显露出大朋友的强势，总趁课间操休息的时候跑过来把睡着的我揪醒，趁我午休把手上的水全洒我头上。是的，那是一种每天被烦醒之后想立马问候她母亲仔细想想那是我丈母娘又只好作罢的心理体验。
她也胆小，有次在网上看到一很好看的恐怖片分享给她，她说老公我看这个容易晕过去，我说放心吧我会人工呼吸，她回我：“那我可以撑住”。
她很可爱，会当我和我兄弟游戏solo的时候可爱地在一旁加油助威，虽然助的是对方的威。我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女朋友抱反了。
她有点小中二吧。在认识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是很想承认我认识她。 “三号男嘉宾全场剩我一盏灯了 好好发言” “我……” “OK灭灯下一位。”
“……”
“下一位？有种你试试。”
02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人在旅途，穿梭在光谷拥挤的人潮里。
七月流火，风也奔走两地。我在商场里很认真地给妹妹挑了条墨绿色的裙子发图片给她，她居然质疑起我的眼光。
于是当看到一都市丽人的店子的时候…
我：“刚看到了挺适合你一东西，要不给你买？”
她：“啥”
我的意思是（bra），她激动地：“我艹你妈我才不需要！”
？？
我：“原来你…你不需要的？”
03
晚自习后送她回家，她困到快睁不开眼，迷迷糊糊拉着我往前走。过报刊亭路口下意识把她搂过来点，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听话地跟着我，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奇妙，比我这些年独自一个人走夜路更安心。天空闪现一道蓝光，她惊奇地指着问我那是什么，我说:“是UFO吧，派来接我回去的。”她扑哧一笑，白了我一眼。
去她家的小巷道仿佛很长，也仿佛很短。昏黑的灯光我俩并肩同行，有一句没一句搭着。也很好，喜欢这样的走路，觉得生活也该保持这样的前行力度。
望着她上楼的背影，我问了一句话，像是问给自己听。
我问如果我是外星人，她会不会愿意跟我回外星球。
04
喝了点酒，有点过敏反应。早上坐在一块的时候她面无表情望着我的脸。不用讲，一定又有一顿训。
“你脸红成什么样你自己照照”
“嗯…不喝了”
“又不能喝你逞什么能呢”
“嗯…不逞了”
“我昨晚梦见我们分手了，你把我给你的水杯给踢到马路对面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嗯…嗯？！？！（这他妈也能是我的锅？？）”
我哭笑不得，心想我是足球运动员吗踢这么远，然后拉过她的手安慰道:“梦都是反的，这样说明我们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05
她喜欢等我聊天软件定期查岗，注意到有个女孩子对我十分关切，质问我是不是情况。我没回话，她抢过鼠标就把那个女生的照片给找了出来，小声嘀咕说这女的是因为化妆才漂亮的，我脑袋一热脱口而出:“你不也是吗”
她慢悠悠转过头，露出慈祥的微笑，然后开吼:“我哪有啊！都跟你说了我那叫遮白！你个直男懂什么？？闭嘴成吗？”越讲越激动，我连声说好好好你天生丽质。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没吭声，只是一个劲点头，也许无论再过多少年印象都还是会很深刻吧。那个黄昏，我们坐在同一把椅子上，头顶上是台吱吱呀呀的风扇，阳光穿过透白玻璃散在她的发间，留下几道浅而淡的光影。显示屏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突然发现我正望着她，眉间的紧蹙转瞬即逝，有一种云朵散开的温柔。转头时磕到我下巴，却在下一刻有力地撞击了我的胸膛。
《爱在日落黄昏时》结尾说:年轻时你以为你会和许多人心灵相通，但是后来你发现，这样的事情一辈子只会发生那么几次。
那一刻的心灵相通，才忘记夕阳已然落幕。
06
放学后跟她坐在教室里看安妮宝贝的《眠空》。她挺没耐心，瞟了两秒就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讽刺道你不就是看不懂吗，来来来让你学识渊博的BF给你解释解释。我一看他妈懵了，我一个简单善良外加单纯的小男生怎么懂。于是她挑了一段让我解读:
“失去记忆的女子对深爱她的男人说，我如何才能够做到像你爱我这样地去爱一个人。男子对答，你曾做到过一次，以后还会做到。”
？？？
一言既出，逼就得装完。
我假装大彻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打断了我:“别装了，你装我也不听。”
？？？？？？？？
你这女人的操作为何如此冷酷无情又令人窒息？？
后来没能告诉她，我并非真的没懂。
只是因为没有万一。
因为万分之一概率的事情，车祸也好，失忆也罢，我都会陪你。
可你知道吗，但凡你先逃避，我就果断放弃。
07
喜欢一个人是会让人自卑的，因为太在乎，所以很怕自己哪方面的短板失去对方。
她听到别人说我和哪个女孩走得很近，会在我面前委屈巴巴地说：“她们都说你会甩了我，加上我真的对自己很没有自信。”我心头一软，第一反应趴在桌上狂笑。我心里想的是：“想不到啊想不到，母老虎也会这么怂。”
其实不光是她，我也会开始考虑到很多方面。比如身高这一点，会重操放下很久的游泳锻炼、坚持每晚喝牛奶和晨跑。但其实我做这些事情并不怕什么，只是想让她能够见到我为她所做出的改变。
跟她走在大街上，我还是会走在前头给她撑开伞挡太阳，因为即使我们没有十几厘米的身高差，但我也依旧高大。
因为这种高大，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高大。
而她其实也无需注意自己的形象。
事实上，她经常因为她的美，震撼到无法表达。
08
上课老师点名，我被抽到讲台上默古文。她离黑板很近，我小声示意她给我提示，她和我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就埋头去默自己的。
我走投无路，逼急了也没想到自己爆发力这么强大，差不多全默了下来。准备放笔，她朝我轻声念了两个字，霎时间我就意识到有句默错了，把错误改正了过来。放笔的时候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朝她wink，她立即羞涩地低下头，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后来默写全对。
我想起有次冷战，晚自习放学，她在收拾书包，身边都是她的闺蜜，于是我径自回家了。第二天她闺蜜告诉我她等我直至校园人都走光。我说你们怎么不拉她走啊？
“她说你怕黑。”
与怕不怕无关，其实我并不真正怕什么黑。
只是我跟她说过睡觉的时候房间一定得开灯，不然很没安全感。
她记住了。
所以我想，比起怕黑，没有她会更可怕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将这两件事一直放在心上。其实这两件事它本身很小，小到可能当事人都不记得有这回事。我却从这两件事情中获得某种概念上更多的启迪。
说来说去，大抵还是与被信任有关。
反正我们还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呢，不必引导或者顺着我去走。山水一程，打上照面，然后告别。
好事多磨，要幸福，要比我幸福。
09
第一次约会迟到，让她等了我半个多小时。
忙忘了时间，一扫手表发现离电影开场只剩十分钟，急匆匆从衣柜挑了件长袖衬衫去找她，在路上司机一度都问我这么急确定不是要去医院吗。电话里她假装生气问我怎么还没到，我说快了快了，再给我五分钟！
她一个人站在奶茶店的门口，举着手机给我打电话。
“你快过来找我，我好迷。”
像是走失等我带回家的小朋友。
我大步流星地迎面走过去，这傻子出奇地望着我相反的方向问我为何还没出现。
我说那你转头看看。
她瞬时下意识扭头，看见我然后欣喜地跑过来，又蠢又好看。
“蠢死了，慢点。”
跑啥啊，要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背后，哪都不走。
10
很喜欢夏秋交际时，还带有白日余温的空气里，夹杂凉意吹来的晚风。而我们观察着城市尽头，什么也不说，只是感受着风。
相处模式呢，基本上是我日常怼她，她日常打我。操场上人不多，她怕遇上老师。我逗了她，跑在她前头大声喊:“老师快来看这里有个女的在谈恋爱！”她一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下一秒气得跑过来打，无奈追不上，索性干脆不理我。
楼梯口她开玩笑闹分手，那一刻怕也是我高中三年唯一心脏猛烈震动的时刻。头一次生了她的气，没接话，两个人尴尬地伫立着，我平静地看着远方公路，在灯光下拉长得像条巨龙。她意识到我不开心了。小声地说怎么没看出来你生气了。我说那我哭给你看才是生气吗。她盯着我，咽了咽口水，说以后不提了，一定不提了。
后来所有的晚上我也都再踏入过林荫路上的操场，哪怕它依旧没变样，哪怕校园的良夜依旧还会有成双成对的情侣走进。
可那个会傻傻地攥紧我袖子在风中凌乱也不忘追我奔跑的女孩已经把手松开。
而我也曾借着月色给过谁温暖，也算是璀璨。
TO 女主角的信
他们说，你比谁都更坚强。只有我知道，你也是个孩子，别人夸你漂亮的时候开心得像个孩子，有女生和我聊天的时候生气像个孩子，手指受伤的时候，也会第一时间跑到我跟前委屈得像个孩子。
翻了翻聊天软件里加起来几百页的对话。
我们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是暴雨，从清晨持续到夜的最晚。
是三峡奔腾的洪，嘉兴未落的雨。
是我必须走在偶尔孤独的路上，是你不顾一切地赴我身旁。
是我未竟的远大理想，是我想要捕捉你的每一个镜头的时光。
是骤雨初歇，而后你降临我的世界。
是遗憾满身，无法将时间与你分享。
是热情过后，所剩无几的丝许倦怠。
是坐在无聊的高铁上想到手机里有你旅程就特别快乐，每一个相见的日子都值得期待。
如果可以，别后悔喜欢过我好不好。云雀高歌猛进，老式飞船步履缓慢，有些东西永远错失了那个相互照亮的瞬间。一想到我和你，这一生，若是这般秋毫无犯，就突然间鼻酸。
打下这些字之际的热泪盈眶，但求都被岁月珍藏。
愿我们出走一生，
归来你仍是少女，而我永远爱你如少年。
尾声：
直视我自己。其实生活里的我并不是像写文字这样情意绵绵的人，特别是在感情里，被朋友们堪称直男癌晚期。所以她照顾我，要远比我照顾她多得多。所以我才反思，为什么很浅显通俗的东西，比如她为何生气，我却只有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才能慢慢去想清楚，才能心贴心地站在对方角度去考量一些现实又敏感的话题。
但是该承认的还得坦诚一点，比如现在我确实步入正轨，力图将学习填满生活；比如当手机里弹出嘉兴有雨，还是难免在雨季里想起她，想起她也在这尚好的十月人间爱着当下，心中的欢喜就又多了一点。
或许仍稚气满身，难能把爱当作全部，才做不好你的英雄。回想当初滋生的每段情愫，我们最好的状态是懂却不道破。那样的日子里，我们既近又远，你小心翼翼地喜欢我，我像傻傻的飞机穿过你心头傍晚的云层，给你感动也让你犹豫，清澈的关系，痒与痛壁垒分明。
云开见日，小心翼翼护着的火苗一瓢水就灭，异常沮丧。我缅怀所有不彻底的情感，也接受两全其美的结果。
“三个月前，我认真爱过你，这也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月。”
仰照。
可能有些被照亮的爱，只能停在当初惶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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