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乐不思蜀,渴望长久的快乐而蜀灭。古来帝王常设炼丹房,以求食丹后长生不老,永远享乐,却往往用丹后中毒身亡。无人永远快乐。
魏晋士人深谙此理,一时寻乐,便服五石散、抓虱挠痒,或长啸,或清淡玄理。世界是一张灰色的大网,他们并不自由。纵情声色、放浪形骸之外,痛苦生存,忍受世间的折磨,实现自己精神的飞越发展。
在永久的快乐不能实现时,在醺醺已醉仍欲遁回酒席,想抓住生命的一瞬使其化为永恒时,人生更多需要苦痛,天真幸福的爱茱莉亚直至父亲破产前一直享受着快乐,以致于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她沉沦。接踵而来的灾难压垮了她的心灵。痛苦磨砺着她,最终她丕极泰来。这是经典的人生波折,其实痛苦才是人生的常态,快乐是痛苦中凝成的一粒玉石,短暂、易碎。
快乐是悬于瀑布之上的彩虹,瀑流喧豗,水流沁人,彩虹却常常不可触及。人们都希望这样美好的时刻能够凝滞,而浮士德为此付出了生命。
痛苦是人的生存辩让法。天堂赞歌中天主对人的奋斗进取精神充满信心。“善人即使在黑暗中也会努力寻找正确的方向。”而基督徒为了追求精神上的与主沟通,在书斋中流传千古的誓约:“用你的一切来谄媚我,诱使我,使我堕落,如果我们对现实对享乐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就让我毁灭!”这是人类对快乐的挑战,对痛苦的追求,正因如此,当世间万象在眼前的展现时,当永恒的沉寂浓缩成五光十色的一刹时,我们才能让时间安然流逝,毫不思念过去的一切。
尽管让赫涅留斯在身前引路,即使嚼着多玛的苹果让墨涅拉斯回来的号角在门外响起,我们都不留恋,毫不犹豫,奋力一跃,即使那是深渊,即使那是超脱时间与空间之外的太古。太古之日,没有快乐,没有痛苦,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当所有诞生时,世界就已苦乐叁半,永恒已在那是消亡不复,一切都是短暂,一切都是浮影。
只有我们,与我们永不停滞的脚步。
短暂快乐,痛苦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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