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为了你，我都在

11:30pm，电话响了，显示屏上没有备注，只有号码，因为他早就把这个号码刻在心里了。

接起，对方没说话，但是他听到那边在哭，是她。“怎么了？”男生说，用的是只属于她的温柔语气。

“我想见你。”

“好，在哪里。”

微信上男生收到了她发来的地址。这个地方对他们俩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她家楼下而已。

十分钟后，男生见到了坐在公园长椅上抽泣的末儿。侧影，长发，长裙。黑夜笼罩下，他看不清她的脸。他走近，在她身边距离30公分坐下。靠在椅背上，侧过头望着末儿。末儿知道他来了，但是没有看他，只是继续哭。是那种断断续续的，轻声的哭。五分钟之后，末儿也靠在了椅背上，双眼目视前方，空洞而无助。

“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你想说的时候就会说。”

“我爸妈离婚了。”

“哦。”

“他们都不要我，都觉得我是另一方的影子，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他们破碎的婚姻，想起这些年他们之间所有的不快和不幸。所以他们都不想要我，不想见到我。他们说会让我好好把大学读完，然后我就自己去找工作，找了工作就去找男朋友，找了男朋友就结婚，然后生孩子，然后生活……”

末儿只用了一口气一股脑说完这些话，然后开始抽泣，使劲地抽泣，像是缺氧了一样。

“他们也许只是说气话。”男生安慰她。

“无所谓，对我来说都一样了。他们不要这个家了。我一个人的家算什么破家。那我也不要了。”

“……”

“我什么也没有了。”末儿指着上方的公寓楼亮着的唯一一盏灯，“你看。那里什么也没有了。爸爸住在了酒店，妈妈回了老家。我什么也没有了。”

男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拆开包装袋，取出一张纸，靠近末儿，替她擦眼泪。手伸到一半，碰到末儿的头发的时候，他收了手，坐回原来的位置，把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过了一会儿，把纸巾塞到末儿的手里。

“你要是认为你什么都没有了，那你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你想想，你生活中还有朋友，学校里还有有同学。你，你还有我。”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的，都这么晚了。而且，我们已经分手这么久了。我在通讯录里翻了很久，只想找个人说说话。有些已经睡了，有些住得太远不方便过来，有些不接电话。然后我看到了你的名字，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的。”末儿擦掉眼泪，看着男生，看到他还和以前一个模样，只是有些瘦了。“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我单身。你呢？”男生不确定自己唐突地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或者他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没有。”气氛凝固了。

时间过去了几秒，空气中安静得可怕。男生左手戴着的Tissot新款机械手表踢踏踢踏地响着，像是在数着过去的每一秒钟。

“末儿，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男生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末儿叹了口气，男生也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还抱有那傻傻的千分之一的希望。他可能，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吧。

末儿问，“你是不是后悔今天来陪我了？”“没有。”

“以后我要是喝酒了或者又遇到了什么糟心事让你过来陪我，你就不要答应了。这样对你不公平。”

“没事。末儿，只要是为了你，我都在。你一直都知道的。”

只要是为了你，我都在

男生陪末儿在长椅上坐了一个小时，一直到男生送末儿上了电梯，两个人一直保持了30公分的距离。

曾经，他们是对方最亲密的人。

现在，他们是彼此是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