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爸干个活儿，还得配个首长随行，本小蜜送水送饭伺候掌柜的事毕，顺便去菜市场转一圈。菜市再无铁丝网拦门，也没了登记姓名量体温的保安，水果蔬菜一大车一大车，一箱一箱满满当当摆着，人来人往，喧哗热闹。生猪肉一条条挂着，一块块堆着，红彤彤，站边上看几眼，摸摸兜儿，默默走开。
青菜豆腐咱吃得起，菠菜、生菜、香菜都便宜，一块两块一捆；西红柿贵，咱不买，大车上批发3块5一斤，一分钱一分货，没超市里那种4块多一斤的精品西红柿好；有个摊位土豆卖相差，疤拉扯乌，隐隐透出绿癍，再不卖就要发芽繁殖后代了，还要1块8一斤。买了点豆干儿和荞麦面灌掌，接着转悠。
最近失业的人多，都思谋着做点小买卖，卖菜的手稠，生意难做。每问个价，卖菜的老头儿老太太都满脸的期待，顺手拉出装菜的塑料袋，希望能卖点儿。问完价，没买，扭头快步走开，心里怯怯的，怕人家追上质问，“问了价钱你咋不买 ?我袋子都给拿出来了，你咋不买? ”世上最不够意思的事，莫过于给了别人希望，却又极快地收回，留下他们在大太阳下接着晒。
时候已是春天的小尾巴，菠菜、油麦和茼蒿都长得高高大大，一大捆一大捆寂寞地蹲在地上，很少有人问津。
红根的小嫩韭菜，春雨刚滋润过，嫩点点，闪着润润的光泽。灰绿蒙蒙的茵陈，正是时候，摊主闲了，就坐在那里，慢慢择韭菜和野菜。
红紫色的香椿芽，一小扎一小扎绑着，精致的像个盆景，没敢问价儿。后来在超市看到12元一斤，幸好没问。前天有一个牙馋了，想吃香椿豆腐，冒雨跑到一条小路边，从树上掐了一把嫩芽。没买到配套的豆腐，炒了一小碟香椿鸡蛋，吃的唇齿留香，感觉幸福来的如此简单。
粮油店堆满大米和面粉。大车停在一家店前，一个穿蓝围裙的工人在卸货，一袋袋扛进去。前些天从这里买过一袋50斤的面粉，又问价，涨了2元。
有个老先生在对着店主抱怨，明明停着一大车，街上无论哪个粮油店都堆满满的，为啥还说因为没货涨价 。
隔行如隔山，咱不懂人家啥行市。
下午，再去菜市场溜达一圈，小摆摊的都散了，空荡。远远拐角处，一个卖猪肉的屠夫突然蹲下又蹦起，做出一脸奇怪的表情，精神病似得兴奋莫名，嘴里还发出点声音。
过一会儿走近看，有一条黑狗熊脸儿的黄身子大狗 站在墙角边吠。
年后因疫情影响，只去过1次大超市，多数时间都在门口小店买菜，连这个露天的菜市场来的次数也有限，期间还买过两次饭店处理的菜，搭配好的，西兰花、胡萝卜、蒜苔、西红柿、黄瓜和青辣椒之类，25元一大袋子，非常划算，想想饭店老板备好菜，没办成年夜宴席，挥泪大甩卖的样子，觉得很难过，却是自己的小幸运，否则哪有菜可吃。
何止餐饮业难，各行各业都难，失业的那么多，连足疗和KTV都在关门停业。想起大年初四，出门转悠找菜，看见一个披着大波浪发，穿着黑丝袜和长裙，斜靠在门框上，等顾客上门的服务业女士，眼里满满的失望。日本的安倍是个知道民间疾苦的人，他说政府会给老百姓发补贴，包括夜总会陪酒的女郎。忽然想学日语了，很温柔文明美好的语言。
会过去的，不会永远这样戴口罩紧张兮兮过日子。有时我就想，无论再难，都会过去。将来岁月静好时候，回想现在的惊慌失措、茫然四顾，会笑话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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