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到明天

寂寞到明天

今天是2012年5月7日，小J与M君牵手于2008年的今天，很多桥段在小Ｊ的脑海里还清晰如昨日，然而时间就像把杀猪刀，转眼间已匆匆四年矣，现在想来，就好像我们曾痛斥过的电视剧一样，只要一束光，一行字幕，情节就已经进入下一个年代。如此看来，艺术确实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小Ｊ思念着Ｍ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听起来多美好，差一点就成为一段温暖令人欣慰的爱情故事了！差一点，差的那一点就是，42天后的6月18日，又该是他们分手四周年的纪念日了。这样说来，J小姐此时的心绪用“怀念”来形容似乎比“思念”要来的准确。

23：59，小J握着手机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在电话本的末尾，有一串用特殊符号标注的数字，她想要拨过去，听听他主人的声音。不过看看这个钟点，还是算了吧！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小J一样长情的，小J在心里赌咒猜测，除了她，再不会有人会记得四年前的今天是个多么美好特殊的日子了。

夜深了，小J还没有睡。这样汗涔涔的夏夜，用来翻来覆去的怀念那些有的没的，最适合不过了。此时，M君的样貌，姿态，说过的话语，惯用的物件已经全在小J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了。“他到底哪里好？为什么喜欢他？”这是很多朋友向小Ｊ询问过的问题，也是长久以来困扰着小Ｊ自己的问题。论样貌，论家世，论性格，论对小Ｊ的态度，小J身边总可以找出比Ｍ君更优秀的人选，可是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他了呢？因为喜欢，连他的睫毛长都可以当做是莫大的优点；因为喜欢，连他总惹她生气的语句里都可以找得出蛛丝马迹的甜蜜；因为喜欢，他微胖的身材也可以理所当然的理解为稳重；总之因为喜欢，一切都变得顺眼起来……爱情，从来都是没有规矩可循，毫无理由，不可捉摸的——多么非主流的狗血解释，呸！小J居然信了，呸！呸！大家居然也信了！

四年前的小Ｊ和Ｍ君不约而同的从两个不同的城市同时走入同一间教室，相遇，相识。没有一见钟情，也不是冤家对头，总之不在一切纯情小女生所幻想的八点档台湾偶像剧情节之内！生活嘛~给你的恋爱情结大多不及电视剧的情节轰轰烈烈；却从不吝惜痛苦，平平淡淡的故事一样可以有刻骨铭心的感触。四年后，小Ｊ和Ｍ君再次分散在两座不同的城市。生活就是这么无情。什么冥冥，什么缘分，对此，Ｍ君不在意，小Ｊ不解释。四年，在悠远的长河中只不过是毫不起眼的短短一瞬，而对于两个人来说却总会在心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也许那年突如其来的青涩爱情原本就是月老一时疏忽的错误，命运将他们分开想要用时间抹平一切，但小J却做不到洒脱的放开手。

窗外的光已经亮到刺眼时才舍得从睡梦中清醒，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水，手指漫无目的的在床上摸索着寻找着手机的踪迹。此时已经是10：45，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07：25的M君，“你发短信的时候我正梦着呢，才开机，早安。”小J不由得微笑起来。像这样，在确定对方已经睡去的时间里发去一条信息，然后在自己醒来时看到回复，小J喜欢这样，觉得甜蜜。

如你所见，小J与M君关系暧昧，对，分手四年后仍旧坑爹的暧昧。

据说，分手后的两个人如果还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有一方还爱着。很不幸，在这一段感情里，小J是较为卑微的那一个。就算小J再怎么暗示自己去看到M君在字里行间细枝末节里流露出来的关心与情意，然后扬起嘴角，微笑，看还是会涌现出强烈的自欺欺人的味道。对于M君这样的狮子座男生来说，爱情，怎么可能只留于细微？暧昧，说白了就等于“单恋+不拒绝”。

A君发表说说道：就在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小J的手指划过屏幕，嘴角浮现一抹意味难辨的笑。她了解，自己是这一句文艺范十足的句子里的女主角。这可不是暗恋，也不是暧昧，而是摊开了，挑明了，被拒绝了的单恋。没有曲折的剧情，结局亦是意料之中，因为男主角怎么看来都配不上小J。像“非诚勿扰”的主持人孟爷爷说过的一句话：他并不是说不打算带走她，然是准备好了带不走她。A君当初就是抱着这样的一种心态像小J表白，结果，理所应当的被拒了。

大学里的生活是可以无限懒散的，像小J这样夜里面对着电脑装贞子，次日睡到午饭前才睁眼的人不在少数。最近的小J还算有一点事做，作为学生会文艺部的成员不得不参与校内健美操比赛的训练，每个中午，晚上集中训练。起晚了便没有时间吃午饭，跟着节拍重复一个一个动作时，大脑和胃一样空空如也！在这个美丽的夏天，小J不断抱怨的是：为了运动方便失去很多穿漂亮衣服的机会；衣柜里还缺一条小短裤；支付宝里怎么都没有足够的资金……不断追求的是：水；休息；臭美的时间……还有，偶尔浮现在脑海扰乱心绪的M君。我说：偶尔。小J为这个词感到恐慌，越来越少的思念M君，总会让小J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她是那样喜欢他啊，曾经她的爱就像是小美人鱼一样，即使感受着踩在刀尖上的痛苦，也要为他跳舞，怎么可以不想念呢？如果那些爱意已经淡去，小J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

是什么呢？向学校编了理由请假去看M君，坐在火车上的小J思忱再三，决定先给M君去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清亮，欣然接受了小J的突然来访。小Ｊ觉得欢喜又悲哀，她想起他们高四的那一年，Ｍ君的复读学校与小Ｊ的美术培训学校分散在一个城市的两端，复读学校的纪律严明，学生不得随意出校门，必须经过繁琐的请假程序，而且条件艰苦，于是小Ｊ便常常带些东西去看Ｍ君，尽管那一段路程漫长，公交拥挤，小Ｊ也从不提前通知Ｍ君，她喜欢那样小惊喜的感觉，却每每沉沦在相见时Ｍ君一副“就知道你会来”的了然神情里。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小Ｊ与Ｍ君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默契，这让许多惊喜变得平淡，却多出一份老夫老妻般的温暖。小J贪恋这样的感觉，所以一遍遍的回想，一次次的把它放大，这样，仿佛自己不是在单恋一样。火车厢内的状况向来是吵杂的，一路上小Ｊ只守着窗口向外望。农村低矮的小屋，大片大片绿油油整齐的麦田，桐树开出一簇簇淡紫色的花，那香气似乎可以透过玻璃钻进鼻子里。画面这般静好，小Ｊ的心里却是焦急，暗恨着与Ｍ君之间的回忆怎会这般的少？竟填不满一趟连接两座城市的火车旅程！

幸亏又见到Ｍ君那个被小Ｊ看过无数遍无比熟悉又觉得十分欠扁的“了然”的表情，结束了这一场闷气，不作他想。再见到Ｍ君的小Ｊ又开始欢喜起来。真好，他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

和M君并排行走，对坐吃饭，谈笑风生，一种久违的情绪在小J的心中蔓延开来，一瞬间欢喜，又一瞬间落寞。默默的记着与M君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觉得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坐在公交车上的小Ｊ逆着光偷偷打量站在身边的Ｍ君，并不是完全没有变化的，高了一些，瘦了一点，绅士风度胜于从前，口头上还依然是不愿饶人，小Ｊ记忆里凡是和M君的争辩就没有胜利过。小J并不是拙嘴笨舌的，许是因为喜欢，所以慈悲。你知道再凌厉的人，在爱的面前都会变得柔软。发型没有变，干净利落的毛寸；白体恤牛仔裤，是她亦是他最爱的搭配阳光清爽；随时随地挂着耳机听歌，即使被告诫很多遍仍旧不会改变的两人共有的坏习惯……就是这样的男子，让小J如此迷恋，迷恋到没有自己。在学校里多么冷淡的小J，多么骄傲的小J，多么雷厉风行，多么气场逼人的小J，在M君前统统化为乌有，变得温顺，变得柔软，变得那么不招M君喜欢。从前到现在再到今后，小J无比的确定他们会有无数的机会像今天一般靠近，却再没有可能让小J再得到他。小J恨死自己，哪怕一次在M君面前展示出自己不同的一面，也会让他留心，让他刮目相看吧！可是，做不到，因为珍惜，所以小心翼翼。

小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闪动着Ａ君的名字。不耐烦的按下挂断，抬头对上Ｍ君询问的眼眸暗想：为什么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你。

M君送小J到火车站，他们说再见，然后同时转头走向不同的方向，迈出三步后小J忍不住回头，望着M君的背影知道他消失，微微一笑，突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小J此行的目的其实很纠结，在M君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小J心中时，她想要证明自己还是喜欢着M君的，因为宁愿心里想着一个人，哪怕得不到，也不愿意让心空下来，她害怕那种慌乱。这样说来小J的目的算是达到了，阔别重逢后与M君相处的这一天，还是会觉得心动，他确是她心底最想要得到的那一个人。可是，可是，小J也真切的了解，自己与M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问题又回到起点：爱而不得。

在返回学校的车上，小J的心还是空极了，长久长久的发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火车上不知什么时候放起了广播，音质不是很好，可是仍旧可以听出一个青春逼人的女声歌唱着：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我怀疑这机遇只是个恶作剧……小J不由得又入了神。比起这样青涩的表白，小Ｊ觉得似乎自己的手机铃音，陈明的那一首《等你爱我》更加能够直击心底。

等你爱我，等你爱我，等啊等啊，四年就过去了……

重返学校的小J看起来从容了许多，至少比起之前焦躁的像一颗随时可能爆发的不定时炸弹般的状态来说，确实是，好多了。小Ｊ沉默了，其实她只是在想：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看似名正言顺的联系Ｍ君，电话最好，短信亦可。小Ｊ傻笑着，她又在回忆着自己与Ｍ君之间少得可怜的过往。总之，小Ｊ又回来了，又回到了从前满心单恋着Ｍ君的小J，回到了从前明知不可能却还偏执的坚持着的小J。就算朋友们面对她时再怎么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孔，小J都是不在意的，至少她的心里是有所牵，有所念的。

2月14日，3月14日，4月14日，5月14日……越来越多的情人节被广大单身同胞们更名为表白日，于是乎某人总结：表白就像是大姨妈，一月来一次！而5月的上帝明显月经不调了，因为还有个5.21.

没有课的早晨在一宿舍的懒丫头看来是最惬意不过的了，美容觉是多么必不可少的存在啊！所以当B君打来电话时，小J的声音理所当然是朦胧的，慵懒的。B君问：今天有课吗？一起出去玩吧！思忱片刻后，小Ｊ答曰：没有课，一回宿舍楼下见。梳洗之后小J上了淡淡的妆，将披散的长发发梢微微内扣，选了条风格俏皮的短裙出门。等在小J楼下的B君见之微怔，大概觉得失礼了，又赶忙收回目光。

B君是学长，只是同校，都不在一个系，在学校贴吧上认识的，见过小J一次后就变得主动起来，约自习，请吃饭，小J接受一半，回绝一半，不能说这其中没有一点欲擒故纵的味道，只是小J做的漫不经心，所以自己也没觉得有多可耻。再说了，这个世界上骑驴找马的人海了去了，小J顶多是盯着自己锅里的，再看看别人锅里的。

即使是周一，市中心大马路上仍旧是人头济济，大部分都是情侣，女孩子手中大多有花，各色的玫瑰，哪怕是一支，也是包装精细充满爱意的。小J的眼梢掠过花朵，暗自叹息着与M君在一起的日子太短，年纪又小，连得到一支玫瑰的机会也不曾拥有。这一幕被B君捕捉了去，轻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简直太大意了！你懂得，他误会了！B君看似漫无目的的行走却将小J带到了花店，在一大束香槟色的玫瑰面前停脚要买，小J赶忙阻止了，不顾众人的目光，生拉硬拽出了花店。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明显了吧！B君不甘心的问：为什么？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花的吗？答曰：因为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接受这样意义深远的花束。

如此冠冕堂皇，到底是在说谁不够资格？

实话实说，小J确实是只想出来散散心来着，没必要散着散着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但学长的条件确实还是不错的，185的身高还是配得起170的小J的，长相一般，至少看起来还是舒服的，与朋友在学校里和开着一家奶茶店，相对于大多数还只知道向家里伸手要钱，整天只知道打游戏的大学男生来说，也算是积极上进的好青年了！只是，只是，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而且像小J这样偏执的孩子，总想着掘开坟墓，把自己和他合葬了！要改变想法，接受一个新的人，恐怕费劲！

逛了一天，疲惫的小J把身上的首饰一件一件摘下来塞进百宝盒子里时突然看见一枚银戒指，小小的，从前是妈妈的耳环，硬骗了来环在小指上做尾戒，带了许久，忽一日有一个朋友说：戴尾戒的女人没有桃花运，于是急急的就摘掉了。细想之后种种，如今日，与B君在一起的天里陆续收到A君的短信，C君D君的言辞暧昧意味不明的电话，不禁微笑。桃花，真的就随着一枚戒指的远去争先恐后的到来了？只可惜都是烂桃花，M君这支大桃花，不知道哪日能盛开啊？

夜晚，L君打来电话，与小J畅聊了接近两个小时，察觉到小J的困倦，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Ｌ君是小Ｊ的高中同学，与Ｍ君在同一时间认识小J，不过Ｌ君与M君却并不相熟，顶多算是知道彼此的存在罢了。四年里，Ｍ君是小J所喜欢的男子，而L君却是与小J走的最近的男子，他对小J的了解事无巨细，绝对的男闺蜜一号。L君与小J好朋友四年，对小J的好有目共睹，两人间唯一的矛盾是：L君打心眼里各种看不上M。对此小J表示很无奈。还好这并没有妨碍小J与Ｌ君之间友谊的存在及继续。

随着各门课程的陆续结束，学期到了尾声，各种活动也都画下句号，突然多出大段大段的时间不知所措。小Ｊ所在整个寝室的外地姑娘在考试结束前都不打算回家了，于是大部分的时间六个人都是宅在宿舍里面对着电脑各自无聊着。小J是不玩游戏的，对电视剧也不会投入太久的精力，有那么一些时候，她只是挂着耳机默默地听着寝室里的各种声音，老六看的动画片的声音，老五对着屏幕傻笑的声音，老三看到动情处微微啜泣的的声音，大姐和老二各自讲电话的声音……比起大姐和对象打情骂俏或者在父母面前卖萌装嗲的声音，小J更喜欢听宿舍二姐打电话，二姐打电话时是讲方言的，贵州话，速度快，不易听懂的，但听得多了也能分辨出一些常用的词汇。二姐与他对象相处接近一年，异地的两人常在深夜时躺在床上讲电话，声音并不会刻意压低，内容很透明。小J就是喜欢他们那种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后老夫老妻似的感觉，特别平淡的甜蜜，偶尔吵架也是一副老小孩的感觉，令人忍俊不禁。有一次小J发现，二姐不但会与“二姐夫”通电话，还经常与“二姐夫”的妈妈通电话，简单的对白，没有丝毫尴尬，有时甚至会撒娇，向“婆婆”告状，其乐融融。这开始让小J惊诧不已，可听着听着就变成羡慕了。真心的希望谈一场透明的家长都了解甚至祝福的恋爱，相互了解的两人平平淡淡的生活，相濡以沫。可是现实呢？小J觉得自己身边追求着自己的，连个靠谱的人都没有，恋爱都没法，和谈相濡以沫呢？

同学聚餐的饭局上小J有点刻意的灌自己酒，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这样一种形式，借酒消愁，希望可以得到片刻的解脱，又不敢放开了喝，害怕失了形象失了分寸。迷迷糊糊间小J将自己藏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狠狠地哭泣，她知道有些人即使你再喜欢，再爱都得不到，可是要怎么办？能怎么办呢？

L君再打来电话的时候，小J对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电话那端的L君沉默了许久，久到小J的心就要沉入海底时，L终于回答：好的。

小J开始捧着电话笑，从嘴角上扬到微笑，到大笑，再到笑到眼泪都流下来了……人家说：男女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谊。J与L君之间朋友四年，Ｌ君对她的顺依，包容，爱护，小Ｊ怎会察觉不到，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一方面因为自己对M君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牵念，另一方面却是因为L君的喜欢太过厚重，小J怕自己这颗不安定的心承受不起。可是……

可是，等一份爱四年了，真的好辛苦，既然别人不能成全自己，就自己成全自己吧。

小J将自己与Ｌ君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几个朋友，无不诧异。这不奇怪，就连小Ｊ自己与Ｌ君本人都认为，他们今生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因为太过了解了，所以如果在一起势必平淡。可是谁又说过：平平淡淡才是真。不是吗？

偶一日，小Ｊ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曾记下的一篇日记，大约是一年前，小Ｊ曾发短信问Ｍ君：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会对我说什么？Ｍ君答曰：我爱你，你最珍贵。

只是这样短短的一篇，令现在和当年的小Ｊ都禁不住心中涟漪阵阵，当年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一条短信，让小Ｊ对Ｍ的等待又延长不少，而这一日，小J握着手机久久不知该何去何从。

据说，后来L君在某个清晨发现手机上有来自于小J的新信息，发件时间为02：23，内容是：“对不起，我想我还做不到重新去爱。”L君握着手机久久打不下一句“没关系。”

生活似乎又回到从前，小J继续着独自等待的日子，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她宁愿失去一个好友，也愿意这样坚持着自己明知无望的等待。她更不知这样的状态会维持到什么时候，至少，明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