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詹青云戴上BBKing冠冕的最新一季《奇葩说》总决赛上,选手们打了这样一道题目:终其一生,都是个平凡的人,你后悔吗?正方“后悔”,反方“不后悔”,最后正方取胜。假如我们并非在看比赛,在你人生中的某个时刻,突然有人严肃地向你发问,你又会如何作答呢?
“平凡”的定义千人千面,“后悔”是简单的情绪还是上纲上线的操作,在这个问题当中,最关键的两点都是不明确的。或许正因为如此,选手们的切入点才丰富多彩。也正因为如此,这可能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哈姆莱特式”的问题,人人可以寻找自己的答案。就像庞颖所说,按自己的想法过一生,才不会后悔;用自己的方式来辩论,才算真的上过《奇葩说》的舞台。
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是平凡的人。平凡是要经历生老病死,平凡是要饮水食粮,平凡是疾病肆虐会感到恐慌,平凡是除夕之夜想与家人相伴身旁……平凡意味着人这种生灵也只是大自然的一份子,是浩瀚宇宙的物质之一。在人类丰富的想象中,有超人、有神仙、有魔鬼,有妖怪,但实际上,目前为止,只有普普通通的人而已。肉体凡胎是生物学上人的本质。
然而,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不平凡的人。伟人的伟大也不是天生的,恰恰是平凡孕育了伟大。伟人的伟大在于其后天建立的功业,取得的成就,并且为人所知,得到承认。但这并不意味着只有彪炳史册的大人物才是伟人。就好像,一个军队里只需要一位将军,却需要千千万士兵,在打仗的时候,将军带领士兵取得了胜利,将军名满天下,被尊为“伟人”,而士兵们却默默无闻,这些士兵平凡吗?借用节目中反方战队辩手晓桐说的一句话,“我们都是平凡人,我们聚在一起,创造了多少不凡的事情”。将军的“伟大”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因为他打赢了胜仗,而这样的战争是他和他的士兵一起完成的。“将军”是“伟大”的代表,是历史必须选择的一位代言人,却不意味着陪同将军作战的“士兵”就不是“伟大”的人。如果说“将军”代表着“英雄”,“士兵”则是“人民群众”,历史是共同书写的。
记在历史功劳簿上的人是少数人,他们是留名的伟人,但许多不知名的普通人也有属于自己的不平凡。伟人的不凡如果是太阳,普通人的不凡则是星星。太阳的光芒照满人间,星星的璀璨点亮夜空。在我看来,我的身边就有这样不平凡的普通人,比如我的姑妈。我的姑妈养育了一对儿女。小山村的习俗都盼望女儿留在身边,老来还可去女儿家走走,可当表姐要远嫁外省时,姑妈心里想的只是:她自己愿意和幸福就好了。她的儿子认识了一位女朋友,是比他姐姐更远的外省,对方家里只有一个女儿,甚至提出要让表弟做上门女婿,姑妈又说了:“这个没关系,他们两人达成情愿就可以了”。“养儿防老”的思想实际上在村子里并没有消失。我也听过、见过许多名义上为儿女实际上为的是自己的父母,以“父母”的权威行专制家长作风,硬是要将希望远飞的雄鹰拴在自己的铁笼。因此,我敬佩的是姑妈的开明,她从未学过什么育儿,她的成长环境也并不顺利,可是她却用行动实践了最好的教养方式。表姐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样。表弟开朗懂事。他们一家人团结和睦。在我眼里,这样的姑妈是不平凡的,她懂得并且很好地承担了作为母亲的责任。只识几个大字的她是普通的,而作为母亲,她是不平凡的。
回看自己,无论如何,终其一生,都会是一个普通人。可普通不代表“平庸”,平凡也可以伟大,于我而言,不平凡,就是找到自己的人生取向,知行合一,用余生去提交答卷。如果说此前“与世隔绝”、“不思进取”、“曲意逢迎”;在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明确自己的优与弱之后,此后就是转换跑道,探究无尽的可能性,拼尽全力做自己。
而关于“后悔”,这是少见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触动过的情绪,记忆至今。在和一位同学聊天时,我只是随口说某某事我很后悔,同学立刻严肃地回答到,“有什么好后悔的呢?我对于自己做过的事从不后悔”。在我心中,这位同学竖立着敢想敢做的高大形象。我的怯懦在那一瞬间被准确击中。后来,似乎身边的人都是如此,他们都不怕后悔,至少在口头上。即使那段虚度的求学时光并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但敢于“不后悔”的情绪在我的心底扎了根。此后许久,现在回想起来都没有什么后悔的经历,即使有,我的第一反应也必然是“已经发生了,后悔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还后悔什么呢”。所以,“不后悔”有时候也可能是养成的一种习惯。我没有办法“后悔”少年时不懂得珍惜玩伴,我没有办法“后悔”在最充裕的时间里没有好好读书,我没有办法“后悔”曾经对那些单纯的情感造成的可能伤害,我没有办法后悔我浪费了最好的经历人生的时光……我不后悔,是因为,按下“时间倒退”键,剧集也只会重播一遍,同样的剧情却无法改写。
现在,我意识到,不为过去“后悔”可以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周而复始,在未来“重蹈覆辙”;一种是亡羊补牢,为将来“力挽狂澜”。如果把“不后悔”仅仅当做不后悔,“都付笑谈中”,可能很难逃出“后悔”编织的圈套,这是第一种。而如果“不后悔”是对“结果的不后悔”,努力在未来汲取教训、寻找机会弥补“过程”的遗憾,那么一直“不后悔”才是真正的魄力和意义,这是第二种。我曾经看似“执着”的“不后悔”中包含着那么多的“鲁莽”,希望以后的“不后悔”是“尽过人事”的坦然。
许多选手都说,走上《奇葩说》的赛场注定是他们不平凡的一段经历。詹青云在微博写道,结束那晚的杀青宴,不敢放开了喝酒,因为还要赶清早的飞机回去上班,奔赴回平凡的生活。难道只有走上《奇葩说》才是不平凡吗,只有在舞台的聚光灯下才是不平凡吗?我想,不是的,或许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这样,有安安静静的平平淡淡,也有激动人心的星光闪闪;谁又能说那些安静不是和热闹一样有价值呢,以及律师詹青云和辩手詹青云不是一样不平凡呢?
愿我们终其一生,是个平凡的人,也不后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