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钳工技术不错,经常帮大家做点锅铲、钩针、钥匙扣、毛衣针什么的,所以人缘一直好。退休后身体弱,重点的事都做不了,人又闲不住,帮人的各种小活里,修伞是常做的一样。亲友邻居老同事的都修。新些贵些的伞,修好了有人来拿,说句“劳慰”、点个头,就算是交接手续。有些太老太旧的,修好了也没人来拿。以前阁楼上存了好多把。
爸爸戴着眼镜修伞时,妈妈常在旁边作伴。
上次回家和妈妈比赛包了两天饺子,娘母子手脚都还行,她比我慢不了多少。
包好的饺子摆在麻将机上,没有噼里啪啦的声响。娘崽两个慢慢包、慢慢聊,时间走得漫不经心,就像老吊扇开了最慢档,吱吱呀呀有点风,底下的人却没什么感觉。
包着包着,妈妈想起件事。她放下水饺,从旁边塑料袋子里翻出一把绣花折叠伞,撑开给我看。这伞我认识,花伞曾断了一根伞骨,难逃被抛弃的命运,妈妈决觉得可惜,留了下来。
妈妈手虽不笨,但擅长的是缝纫,找不到配件、也换不来伞骨子,只好找东西代替。七想八想被她想到了水笔芯,试试粗细,捅根伞骨子正好合适。
家里没有用完了的水笔芯。伞骨子捅进去,墨水飚出来,绣花伞衣还不成了花面怪?
怎么把里面的墨水弄出来成了个麻烦事。
小时候用圆珠笔芯做桔子皮枪时,是用牙咬着笔芯头子拽掉,再捏住笔芯上通气的小圆孔,从屁股后面一吹,原芯就全从拔掉头子的一端流出来了。但水笔芯的头子做得真牢,老妈头子拔不动,也怕拔坏了复不了原就没用了。
想来想去温度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煤气灶火猛肯定不行。试着把笔芯倒过来,放到太阳底下晒。晒了半天也没用。只好烧一壶开水,放到破碗里泡。泡一泡、甩一甩,泡一泡、甩一甩,三下五去二就甩得七七八八。
配件准备好了,剩下的事就简单。断伞骨子捅进笔芯塑料管子里,笔芯屁股抵到伞骨收折处的中蝶上。笔尖头子插进伞衣边角的尾珠。虽然笔尖有点细,但是笔芯长短正好合适。两头顶住了,也就脱不下来。
撑在我面前的修好的伞,水笔芯支着的那根断伞骨和其它伞骨撑张曲线碰巧差不多,从外面不太看得出来修过。
前几天妈妈体检,社区医院又送了一把大伞,她也要。说这个伞好厚,可以给孙女遮太阳。
饺子包好了,坐在麻将机旁看老照片。发现妈妈年轻时也有把花伞,年轻时在工厂也很厉害。
老了,脑子要多用。脑子用得多记性就好。我鼓励她脑子和手都要勤快。
反正油多了不坏菜,伞多了不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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