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14
优胜劣汰,进化论告诉我们有利于物种生存的突变将会有更大的概率被保存下来,像是豹的齿、鹰的爪,是为自然选择。但事实却是许多怎么看都毫无用处的特征在自然界中却比比皆是。譬如雄孔雀的华丽尾羽,其耗能庞大且连累行动,就自然选择而言似乎并不能看出优势。虽然如此,但雌孔雀往往就是喜欢雄孔雀这身华而不实的装饰,是为性选择。此说的内在逻辑是个体特征在无益于其生存的前提下仍能为之所有则恰恰证明此个体尤有余力,其拥有更多的生存资本。
女性的卵巢藏于体内,而男性的睾丸却悬于体外。考虑到鬣狗这样的变态选手,睾丸这样悬挂式的高危设计又逻辑何在?解释是:精子有着低于体温的最佳存活温度。然而纵观其它物种,大多数的雄性性器都和雌性性器一样选择被藏于体内严密的保护着。如果对于其它物种而言体温不会使精子灭活,那么人类的精子又是出于什么而与众不同的呢?如果说精子的最佳存活温度解释使睾丸外挂成为合理,于是我们便接受它,那么同样的,精子的最佳存活温度低于体温可能正是由于其外挂现象而导致的。就像鸡生蛋和蛋生鸡。
我相信一切现象都有其原因,只是它真正的原因并不那么容易得知。如果说我们为生物假定了一个终极目标——生存,那么它们的一切都应只满足于此。利齿和利爪是这样的,但漂亮的尾羽却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们给予了一个同样漂亮的解释,但就像外挂的睾丸和精子一样,性选择并不能证明与之相反的解释就不能成立。况且性选择本身就太过拟人也太过自信。
我们喜欢健硕的肌肉、我们喜欢丰满的乳房、我们喜欢权利、我们也喜欢金币。站在高层去考虑这些,我们总是被告以:它们是个体生存资本旺盛的表现,而我们正是出于对这种旺盛的生存资本的喜好所以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偏好。或者说:自然选择使产生偏爱这些性状的个体以更大的比率存活了下来,久而久之这种偏爱便蔓延至了全族、全种。现在,我们把这些表现当做一种信息,一种衡量生存能力的信息。在现在看来,几乎所有两性繁殖的物种都或多或少的需要这种信息,这样的信息使它们能够更高效的繁衍。一切看起来似乎相当的理所当然,但是理所当然的事却总是无以回答追问。
性选择的解释和个体偏好的逻辑是如何建立的?是先有意识的喜欢再有突变的留存还是先有突变的产生再而形成了意识的喜欢?若是前者,那么我们除了求助于神学便无法解释;若是后者,那么某种突变又是如何导致一种行为,并且在其导致这种行为之后还要再以情绪的表现为人所觉?究竟是突变导致了行为并外化成了情绪还是突变影响了情绪从而改变了行为?似乎两者并无二异,但不同的逻辑链是可能得出不同的发展路线的。如果突变直接导致了行为,那么我们必须找出所有基因与行为之间的联系,并且我们还需要解释在基因已经能够直接影响行为的前提下,为什么生物体还要画蛇添足的表现以情绪的外衣?如果突变先导致的是情绪的改变,那么则说明尽管基因序列的组合如此之多,但仅凭基因的一次编码仍无以解释更加复杂的各种生物体。而一个个体之所以能成为当下的个体,拥有各种行为和特性,是为多重解码所操控的。因此,如果我们只是妄图通过不同的基因组合与不同的行为表现之间的关系来窥得生命的奥秘,那么显然极有可能只会是竹篮打水(譬如,我们总是说某一基因片段对应着某一身体特征,然而事实上却往往是某一基因片段对应着某一激素形成,而不同的激素浓度、不同的激素作用时段、以及时长导致了不同的个体发育,最终产生了各种不同的特征)。
平地生广厦,从无起云间。我们的科学都建立在一些基础的假设之上,它们看似牢固,却实则只是无源之水。但凡假设,便不能被冠以真理,但凡假设,都应有本可依。但困难也总出在这里,一个从未走出过大山的孩子真的能凭借花鸟鱼虫想象出浩瀚的大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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