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守护自己心中的正义。
一
“小九，打烊了。”我对时欢酒馆里的服务员小九喊道。
“为什么？这才下午四点啊。”小九表示不解，“老板，有钱也不赚了？”
“你不就是不想动嘛。”我看看空无一人的酒馆，“赚钱？有钱给我赚吗？”
“真不知道你怎么经营酒馆的，经常性地一个人也没有。这样下去迟早倒闭。”小九小声说道。
“现在收拾，否则扣你工资。”
“不收拾，我是妖怪，又不靠人间的金钱活着。”
我想想，还真是。但是吧，你这么说让我老板的面子放哪？“哦，小九，我最近看到一种美酒，想去喝两杯，但是钱不够。”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小九，“我听说狐皮大衣好像涨价了哎。你帮我下呗。”边说边走向厨房。
“我错了，老板。我马上收拾。”话音刚落，小九就拿好了抹布，紧张地看着我。
“嗯，干活。”
二
在普通人看来，时欢酒馆就是个普通的酒馆。除了老板脾气不咋地还定了一堆规矩——比如喝酒就喝酒，不许喧嚣——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其实时欢酒馆是我——一只大妖——的地盘。
最初，我们妖怪和普通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有自己活动的地盘，通常是不会接触太多的。近年来环境污染极大，妖怪的世界也受到影响。有些妖怪走出原本的世界，尝试着融入人类的世界。即使我们到了人类世界，我们也会控制自己的能力，不让凡人知道我们妖怪的身份。
到了人类世界的妖怪基本都是抱团的。我们之间都挺熟的，偶尔会有联系。
“老板，今晚是不是有朋友要来？”小九警惕地看着我。
“嗯。”我想想今天要来的妖怪，犹豫一下，还是没敢告诉小九他的身份，至少等她把酒馆收拾干净再说。不过，说起来，我也有很久没见过他了。
三
我刚见到他时，还是有些惊讶。应天地时运而生，可以说，他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天地的代表。我见到他的降生，也算和他的缘分，就守护了他十年。对大妖而言，十年只是俯仰之间；对新生的妖怪，十年时间已经足够他成长到有自保能力了。这也算是我们妖怪间的人情味之一了。
后来，我在见到他时，他是人们口中的凶兽。我见到的他一身血迹，眼睛布满血丝，脸上的表情则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充满了怪异的感觉。见到我，他只有一句“我无错”，然后就离开了。我不是不想留下他，只是大妖用妖力争斗的话，方圆百里必将生灵涂炭。
这应该是我第三次见他了吧，希望他还好吧。
“老板，我收拾好了。现在该告诉我来的客人是谁了吧。”
我看看酒馆，收拾得还是不错的，干净整洁，收留这惹事精还是有用的。“混沌。”
“混沌？！你确定？”看见我点头之后，她说。“老板，我听说我远在千里之外的远房狼大爷受伤了，我要去看他的。老板再见。”
小九跑出去好远才又用传音说“老板，要不你先立个遗嘱，把你名下的财产找个继承人？你又无子无女的，我可以胜任。”
我被她气得呛。然后，施展法力。
小九又回到了酒馆里。
小九都快哭了，“老板，你活了千年，看淡了生死。可我才百年的小生命啊，我还没交男朋友，不想死啊。”
“闭嘴，没有妖怪会死的。就战斗力而言，我就是凶兽级别的。”
小九想了想，还真是。自己老板好像就不弱于凶兽。要真打起来，帮不上忙，自己逃跑应该还可以做到。
四
太阳静静地挂在西边的山上，晒得人也慵懒。
混沌就是这时候来的。从东边走来，夕阳铺满了他的衣衫，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切都是这么简单宁静，你很难把这个潇洒淡然的样子和四大凶兽之一联系起来。
混沌走进来，看了看小九，又看看我，笑了。
应该是被夕阳晒多了，他的笑里竟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小九警惕地看看他，眼中警惕确是一分不少。
“有酒吗？”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爱喝酒，我喝酒都是在纪念或是祭奠。”
“那有茶吗？”
“小九，上茶。”
小九上完茶立马走开，生怕我和混沌打起来波及到她。
“小狐狸，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来讲个故事的。”
混沌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五
我刚降生就有沐耀照顾，他陪了我十年。这十年，即让我有了自保的能力，又让我对善恶有了基本的判断。
十年期满，沐耀离开了。因为每一个妖怪都要自己去寻找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我行走在神州各处，去见名山大川，去见悲欢离合。在乞讨的人碗里悄悄放下一枚铜钱，归还路上行人被偷了的财物，和恶妖战斗，还当地一个安宁……我想守护自己心中的正义。
事情还是出了变故。
有一年，我到了一个小镇。在那里，没有妖怪作乱，小镇的气运确是如此地混乱。
我在小镇附近住下了。一番打听之下，我知道了一些消息。原来小镇上有一个道士，不过是邪道。他需要不断杀妖来修炼。这本来就是个极为血腥的方式。可是，这邪道不满足于自身修为的缓慢增长，他还想要万民敬仰。所以他用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方式——每次捉到妖怪，就选一个阴气最重的日子在午夜当众逼妖怪现形在将其折磨致死。然后告诉众人是他杀死了妖怪，只有他可以保护这个村子。
偶尔一两次还好说，日积月累，此地竟成了一个阴城，时常有鬼物作乱。
随着了解的深入，我发现了一些端倪——这邪道竟可以控制鬼物。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他是以深夜杀妖为引，想要制造一支鬼物军团。而且鬼物已经成熟了。
就我到那里的几天里，就已经发生了好几起鬼物杀人事件了。普通人不知道其中区别，还以为是妖怪作乱。
鬼物已成气候，我已然不是其对手。想要救这个小镇，唯一的办法就是冒着暴露的风险，在鬼物最弱的正午杀死控制鬼物的邪道。
果然，正如我所料。我和邪道的争斗很快就引来了整个小镇的人。
邪道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想了一个诛心之计。他对着所有的人吼道“就是他，他就是扰乱小镇的杀人的妖怪——混沌。我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们了。”然后他悄悄和我说，“陪我下地狱吧。”
小镇的人都以为我是凶手，想要杀了我。怎么解释都没人信，无奈之下，我只能逃离小镇。
小镇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我就成了凶兽。
我逃离小镇后就见到了沐耀。
后来就在各处流浪。
六
“最近刚好到这，顺道来见见你。”混沌忍了忍，说，“我知道，当时你是相信我的，不然你不会放我离开。”
“这次来，是久住？”
“嗯，流浪这么多年，现在只想安定下来。而且，神州安宁，也不需要我执法了。”
“嗯，可以。小九，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欢迎你来当我们酒馆的员工。”我想想，“要不，你当门卫？”
“滚。”
“哈哈哈哈……你名字呢？我总不能一直叫你混沌吧。”
“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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