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站在25层办公室的窗前,看脚下的北京城,登高望远视野很开阔,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在窗户边静静站立,背对着办公室,常常觉得好像屏蔽了一切人事纷扰,真的把诸事抛之脑后,很容易陷入沉思,忘掉周围环境进入自己的世界,闭目冥想。
远处的山已经成了空气质量的播报器,不必看雾霾指数,就可以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如果空气质量足够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远处连绵不绝的山,甚至连山上白白的石壁也看得见,只是山显得很矮,好像还没有附近的楼高,天空格外地蓝,几朵白云孤零零地浮在空中,北京城清晰地伸向远方,望也望不到头,让人禁不住赞叹城市的广牟,可是在天空的笼罩之下,又显得那么渺小。
遇到雾霾较重的日子,远处的山顿时不见了踪影,只见雾茫茫一片, 远处的北京城仿佛被一团妖雾围困、吞噬,总让人暗自担心,怕等雾霾散去那里已变成一片荒芜。
小时候我特别羡慕神仙,常常想象从他们的角度看人间是什么样子。站在25层的高楼,我觉得自己也仿佛象神仙一样飞上了高空,俯视着大地,似乎自己也有了神仙视角。从窗户看出去,附近的高楼大厦不再那么巍峨,仿佛无形中矮了半截,而我从地上看的时候,这些楼房是那么高不可攀。社会中处于高位的人,可能也象这样,看谁都矮一截,也难怪那么多人削尖脑袋往上爬。
从25楼看下去,街上的人就象孩子一样地小,跑来跑去的汽车也象儿童玩具一样可笑,那些大厦的大门也像极了小朋友搭的积木门。这还只是在25楼的高度,若是再高一点,人真的就变成了一粒尘埃。神仙们看到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一定会觉得很好笑,估计就像人类观察蚂蚁窝一样,这么点小东西还打来打去。就像白居易写的诗“蜗牛角里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我顿时从心中产生出几丝怜悯,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同类,成为神仙们的笑柄而不自知。
想起了我老家的一句俗话:“玩得比天大,还在天底下。”不管地位有多高,无论宫殿有多伟大,在苍穹下一样不值一提。
那一座座的高楼大厦密密匝匝,就像是人间割也割不尽的欲望,直插云天,楼里的一个个窗户象一只只空洞的、充满渴望的眼睛,让人不忍直视。“鹪鹩巢林,不过一枝,鼹鼠饮河,不过满腹”芸芸众生在北京城里,每人不过占有巴掌大的地方,可大家都在拼命地争取更大的房子,占有更多的资源,只有占有更多才有足够的安全感,彼此之间打得头破血流,完全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北京城的匆匆过客,入土后,生前的金山银山都跟自己毫无关系。
在密密麻麻的高楼间偶尔有一小块绿地,透露出一点自然的清新,可惜太过渺小孱弱,活得那么挣扎,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这些钢筋水泥的怪物吞掉。原来我们已经如此远离了大自然,就像此时我远离了大地母亲的怀抱,站在人为的堡垒里。
突然觉得有点恐惧,我们隔断了与自然的联系,那我们是什么?难道是超越自然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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