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耳其旅行一个月的时间里,地球上发生了三起空难。在我们从死海(Oludeniz)开往奇美拉(Chimaera)的路上,LG告诉我马航又有一架飞机失事了,空难发生的原因还有待调查,确定的是,飞机上298人全部遇难。我当时想一定要好好地过每一天。人生就是这样,不知道在哪一个时间的节点自己的劫数就到了,我们确知自己降临到世界上的时间,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哪一天离开这个世界,这也就是佛教里讲的无常。空难用生命的消逝提醒每一个活着的人:我们要活在当下,善待自己的生命,善待身边的人。我一直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不敢苟同,对未来的考虑太多了,好像自己真的能活到七老八十,可事实是,人生无常,如果因为对于未来过多的考虑而导致当下太多的担忧,用现在的时间去担心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岁月的事情,不是一种浪费吗?马航空难发生后一周的时间里,又发生了台湾复兴航空和阿尔及利亚航空两起空难。在伊斯坦布尔坐上飞往北京的南航飞机的时候,有种把命运交托给上帝的无助感,谁能预料自己是不是坐上了一架没有归途的飞机呢?
我们在土耳其遇到并聊过几句的游客中,没有一个人要去土东,大家的路线超级一致,基本上都是伊斯坦布尔-棉堡-费特西耶-安塔利亚-卡帕多奇亚-番红花城-伊斯坦布尔,或者反过来逆时针转。土东在土耳其就像新疆对于中国,是个危险的可能遇到恐怖事件的地方。我们在帕慕克卡莱(Pamukkale)住的旅店,年轻的土耳其老板娶了个日本姑娘,我问那个在已经土耳其生活居住了三年的日本姑娘,去过土东吗?姑娘说她没有去过,土东和土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卡帕多奇亚的时候,我们报了绿线团,同团的澳大利亚人听说我们的下一站是尚勒乌尔法(Sanliurfa),好心地告诉我们尚勒已经被他们国家列入危险旅游目的地名单,因为叙利亚正在发生战争,而尚勒正位于土叙边境。后来我们还是去了,还去了离边境更近的哈兰古城,尽管叙利亚北部正发生着激战,国境线的这边一片祥和宁静,只有一大片白色的难民营提醒着我们关于这场战争的存在。
因为这场战争,今年夏天土东南的的旅游业全线崩溃,我们在多乌巴亚泽特(Dogubayazit)住的Golden Hill酒店空空如也,我直接把价钱从从175杀到160里拉,还是家庭套间,坐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亚拉腊山全景。七层楼的酒店,我们住在六层,走出房间门就是酒店的天井,在天井里看的见几乎每间客房都房门大开,看得到里面铺盖整齐的床。第二天早晨退房的时候,我看到老板满脸的愁容,他的面前摆了一排刚刚退房的钥匙,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只有十把。而我们在多乌的时候正好是号称在土东不提前订房就很有可能要露宿街头的开斋节。我们在土东南遇到的外国游客寥寥无几,本国人出来过节的还是有的。在凡湖的游船上遇到一大家库尔德人,住在凡城附近的小城市,开斋节里自驾到凡湖玩儿,和我们一样,第二天也要开车去多乌看帕夏的宫殿。
至于土东,并没有如那个日本姑娘告诉我的那样,和土西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甚至因为这个很有些失望。在我看来,土东也很现代,现代的让我完全找不到张佩瑜书里的土东,张佩瑜笔下的土东只有在老城找的到,可是所谓的老城 ,也只不过是纵横几条街的面积,并且和现代的新城只是一街之隔。至于那些经常和恐怖分子扯上关系的库尔德人,和我遇见的每个其他的土耳其人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友好而善良,甚至更为淳朴。在多乌看到亚拉腊山,会想起LP提到有几个德国人在山上被绑架的事情,好在我们只是远远地看它,没有会被绑架的疑虑。后来我们回国后不久,看到了库尔德工人党在土东绑架三个中国工人的新闻。
暑假回家乡同学聚会,有个酷爱旅游的同学一直在祖国的名山大川打转,我建议他出国去看看吧,他说中东太危险,我说那你去欧洲转转吧,他说欧洲太危险,我说那你还是接着在中国玩儿吧。安全不安全是相对的,我觉得土耳其很安全,是因为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对于那三个中国工人以及他们身边的人来说,那里一定是充满着危险。旅行的魅力就在于充满着各种不确定性。而我们之所以冒着危险,忍受着高温,让身体疲惫不堪,受着各种各样的罪,还乐此不疲地跑去旅行,也许都是因为对生命无常的一种应对。在人生的无常里,拼命抓住一些觉得无愧于自己这一生的东西。也许我就是想在属于我的那一个时间的节点啪地一下来到之前,多看一眼我们生活着的这个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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