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 我们私奔吧”
-“ 好 ”
我们策划了一场逃亡
就想无数次反复讨论的那样
他带了一只黑色的单肩包
我只带走了黑桃
他送我的猫
我们一直走到小城的最南面。
那里原来有一所小学的
现在已经是破败不堪的样子了
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了
都是一些残垣断壁
有的只剩下一堵墙
上面圈着一个大大的拆
学校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锁
小泽晃一晃它
就开了
我们坐在篮球场旁边的小双杠上
小泽坐在我的右边
黑桃窝在他的腿上
很悠闲的样子
小泽拿出和我一样的银灰色耳机
只不过我的早丢了
耳机里的女声在唱着一首很老的英文歌
其中一句翻译过来是
你说过总有一天会陪我看海
每次小泽唱起这首歌的时候表情都会特别的温柔
像有无数的光打在他脸上
他的声音并不温柔
甚至是有些喑哑的
可是我却特别迷恋他的嗓音
平时他的话很少
两个人在一起
我总是聒噪不停的那个
我知道他会喜欢这样相处的模式
他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样喜欢安静
他只是一个人太久了
最开始和小泽认识还是在一个背包客的论坛上
他贴了自己画的海
应该说是夜空下的海
一片墨色的海
他说那个时候的海特别的美
没多久便熟了起来
他只会偶尔周末的时候才会上论坛
他说他是个高三党
后来有个活动是同城的人互相约好去旅行的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
小泽的学校和我的只隔了两条街
理所当然的约出来见面
第一次去见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心里还是会有些忐忑
怕他长相太猥琐破坏我心中的形象
怕他觉得我猥琐
怕到时候找不到话说会尴尬
我们约的是周日下午在学校附近的小广场见面
那天下午广场的人特别多
出来的匆忙忘了带电话
我心里想完了这回要丢人了
好不容易放个假都看不到人
就在我各种纠结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去
就看见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对着我笑
他就是小泽
第一次见面他就把那张画送给了我
他说觉得我应该会喜欢
他说他没有去看过海
他甚至没有出过这个小城
说这些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没有看我
我不看清他那时的神情
像是远隔一水的苍茫
后来我问他怎么猜到那个人是我
他说看着我的背影想起了让人遗弃的猫
结果生日的时候他果然送了我一只猫
那年的生日刚好是平安夜
学校没有上晚课
放学的时候看到他在大门口等我
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驼色的帽子
有雪花落在他柔软的头发上
路灯的光在他脚下晕开细碎的圈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不说话也不靠近
小泽不是五官鲜明的男生
脸也只算得上清秀
只是当他望着你笑的时候
他的整个人突然生动明媚了起来
熠熠生辉的样子
他的怀里捧着小小的竹篮
上面盖着他的格子围巾
里面是他送我的礼物 一只猫
全身黑色的暖茸茸的猫
爪子是白色的
粉嫩的小鼻子湿漉漉的
他说希望你能够喜欢他
他叫黑桃
那天我们在后院的小楼梯上吃完了他带来的布丁蛋糕
那天他破天荒的说了好多话
他的梦想他的家庭他的童年以及他想要去的远方
我们之间的角色突然互换了
我成了安静听着的那个
我只能听着
不能说些什么
感觉所有的情绪都哽在了喉咙里
我忘记那天我有没有哭了
我只记得
那种感觉很难过
你看着他
什么也不能做
如果可以甚至可以对他的一切苦痛感同身受
我知道他喜欢音乐喜欢大海
我知道他讨厌当什么优等生
我知道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他说他知道自己不聪明
所以从小到大都要比别人努力好多
可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后来很多时候
我会翘掉下午最后的两节自习课去看他
有时候也会给他带上两本漫画或一本杂志
他们班是英才班在三楼
特安静
去的早的时候我就会坐在走廊的窗台上等他
从那里望过去可以看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广场
故事的最后
原来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醒了
发现上学快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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