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国霖
夏去秋来,正是故乡瓜熟的季节。
童年的记忆中总是难以忘却那些吃西瓜的趣事,当生产队的西瓜地在太阳的照射下一派绿光闪闪时,预示着西瓜将要熟了。这时的瓜地四周看瓜人已用铁耙把土地疏松,形成一个神圣不可入侵的没有篱笆的禁区,那看瓜人起居的看瓜棚,搭在瓜地制高点一隅,对整个瓜地一览无余。我们的童年十分淘气,经不住圆圆绿绿的西瓜的诱惑,便找借口在瓜地附近伪装打猪草,一则能盼望看瓜人能给一颗西瓜吃,二则若看瓜人不给瓜吃顺便考察地形准备偷西瓜吃。
生产队的集体经济作物,是生产队为集体创收的主要来源,西瓜熟了一般拉到集市或物资交流会场销售换回必需品或现金。所以对集体农作物的爱护是人人有责的,那看瓜人自然守原则,自己都不去摘瓜吃,给一帮淘气孩子分享那只能是一个奢望而已。
我们在瓜地四周打草的行动被看瓜人看穿,看瓜人一顿呵斥把我们赶跑了。想吃爽甜西瓜的决心,促使我们一帮孩儿聚在一个土洼里合计着如何才能得手。
一个艳阳高照酷暑天,趁大人们午休,我们便在空酒瓶里灌满了妈妈熬的酸米汤,拿着打草的镰刀与扎草绳向西瓜地方向分两股走去。其中一伙埋伏在瓜地附近的土洼里用杂草把脚捆好,另几个绕到看瓜棚后边,走进瓜棚和看瓜人闲聊,哀求太阳晒的很,避一会儿荫凉。说着说着便站成一排挡住瓜棚门口并拿出酸米汤给渴的口干舌燥的看瓜人喝。此时躲在土洼里的另几个伙伴穿着绑好杂草的鞋冲进瓜地迅雷不及掩耳摘几个西瓜一溜烟跑了,瓜棚这边估计同伴得手了,也就装着告别看瓜人,说息好了荫凉,便离开瓜棚打草去了。
美美的分享了爽爽甜甜的西瓜,摸黑我们回到生产队社房,听到人们在议论:看瓜人告诉队长说没留下脚踪怎么能丢了几个西瓜?
从此看瓜人警惕性提高,白天任何人不得靠近瓜棚,有话喊着说,晚上瓜棚里挂个煤油灯忽明忽暗,有时一柱手电光不时会扫过瓜地四周。淘气的我们想吃西瓜的欲望一刻也没减,总是思谋着如何再能吃一顿那爽甜的西瓜。
一日傍晚,打草返回社房途中,经过瓜地附近,我们便在旁边的小沟畔歇脚。大伙玩着玩着天黑将下来,于是就商量先派人去看有没有人在看瓜地,结果侦察的返回来说,看瓜棚一片漆黑,瓜地静悄悄,估计看瓜人回家去了。于是我们便偷偷摸摸进了瓜地,用手摸瓜的大小、正准备摘瓜,突然一个伙伴大叫一声说摸到一颗有头发的瓜,随即窜起个人把伙伴抓了个正着,大伙四散而去,原来看瓜人略施小技,息了灯躺在了瓜地,我们就这样彻底结束了偷吃西瓜的美梦。
人民公社时期的乐趣很多,体现的是一种人性的纯洁与善良。我们上学、我们打草放牛、有时跟着大人们赶集,生活总是充实快乐。
瓜熟透了,生产队要收瓜上市赶交流会,全村老少齐上阵、在瓜地摘瓜装车忙的不亦乐乎,我们这帮贪吃的淘气鬼自然少不了,那些熟的开裂的瓜和不小心打碎的瓜让我们吃了个够。队长开心的拍着我们的小脑袋说,等不上熟你们就猫腻上了,今天好好吃,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我们害羞的笑了。
童年的好奇与淘气是我们一切行动的源泉。其实生产队分给每户人家的瓜和自留地种的瓜是吃不过来的。偷瓜吃的情结与大人们的批评,反倒助长了我们自力更生的决心。第二年仲夏,还是我们这一帮伙伴,在一块荒地挖了种瓜的小坑,准备去社房拉粪种西瓜好好大干一场时,却被大人们制止了。年少不识时令节,大人们笑了,你们只能是白忙活一顿,吃几颗熟不了的秋瓜。
如今闲时回故里,每每途经那曾经的瓜地总是能勾起快乐的回忆,村里留守的都是老人,他们看到村头小道的飞尘,知道是来自城里的车子掀起的,瞭望着那些曾经的娃娃们又带着妻儿回乡了。我们下车拿出了不分四季来自超市的西瓜,与他们一起分享着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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