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一场塌楼事故,洛子欣从来不知道她在母亲眼中是永远次要于弟弟洛子锋的。她失去的不止一条腿,不止爸爸,还有少年生活的所有美好。
多年后,那场天灾被确定是人祸,是一场阴谋,是幕后推手的卑劣行径。她化身为集团领头人,带领和她怀着同样目标的团队,手刃仇人。她是如此强大不惧,如此一往无前。可心里的结,却不是改名换姓,不是经历重生,不是今非昔比就可以过往不究的。
当她的身份不再是秘密,当妈妈和弟弟求一个一家团聚时,她狠狠地拒绝了。
妈妈带来她亲手做的蛋糕来赔罪,说对不起,说母女不该有隔夜仇,说自己找一天才找到她年少时喜欢的勺子,她确实动容了。
那个动辄对她大呼小叫的母亲,此刻低声下气,20几年来饱受自责,跑遍大庙小庙祈祷,积德行善赎罪,惩罚似乎够了。
可是还未来得及品尝那久违的爱的味道,她便将蛋糕一块一块弄碎,扔在地上。妈妈带来的蛋糕是弟弟喜欢的口味!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那伤透的心再次被刺激到,被抛弃被嫌弃的痛苦之上,还有异国他乡那常人无法忍受的人间炼狱。
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只因重男轻女的粗暴。爱女儿是真,爱儿子更多是真。当面临儿子与女儿的抉择时,毫不犹豫理所当然选择儿子时,深深伤害了女儿的心。
伤过的心,不曾安抚。“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走了就不要回来”。洛子欣明明是塌楼事故的受害者,却成了母亲发泄痛苦的对象。
面对变故,没有心理重建。冷言冷语便如刀剑乱舞,将一个女孩的梦与未来砍掉。
你可以说那是时代的错,那是旧时教育的错。一个女人要打三份工养家糊口,她自己尚未从意外打击后获得宁静,就要面对柴米油盐,她的情绪没有窗口疏导,她只能对孩子表达。
只是她传达给了女儿。女儿成了她不顺不快的出气筒。
遗憾的是那个弟弟,也未曾为姐姐担当过一分。
所以洛子欣在大雨夜离家出走。她的勇气是赌气,更是对不公平的气愤。亲眼目睹妈妈的区别对待,积压在她心里的失望和怒火灼伤了自己。
没有公平,就创造公平。当她有了能力之后,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从原生家庭缺失的公平,真的会成为情感的黑洞。
父母之爱都是无私的吗?明明也有势利的。洛子欣妈妈只是犯了全天下妈妈会犯的错?
遗憾的是,重逢时的忏悔,并不那么深刻。儿子在她心里的顺序始终是优于女儿的。即便她也会想着往后余生补偿女儿,但面对二选一时,当没有两全其美时,便会轻易出卖她的思想。
所以洛子欣无法原谅这不大彻大悟的道歉。她的伤,不止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她需要很多很多爱,无私的真诚的天然之爱来填补。否则就是空欢喜一场。
迟到的总比没有好。愿她能放下芥蒂,与原生家庭握手言和,甘当第二被爱。而第二被爱会成为她人生织锦上的花,添的彩。因为她对自我的认可,已经不需要通过爱的顺序来证明。
多少“樊胜美”,多少“扶弟魔”,在成长过程中,面对父母的有色眼镜,对自我身份的羞耻和排斥逐渐被内化到了潜意识里。她们用无欲无求的善良“美德”,一直牺牲,换取一句“我那么努力地生活,是希望有一天我站在父母面前,他们能说一句:女儿还不错。”
我的小学同学因为在重男轻女家庭长期被父母不公平对待,被压榨干了价值,想自杀过,吃过安眠药想死过。幸好最后活成了为自己而活,否极泰来。
她们的要求那么卑微,她们心里比谁都渴望爱,渴望无私。却硬生生地背负孝道之名,忍下了所有。殊不知孝道以及与孝道密不可分的重男轻女,几乎是一切常见的病态心理的根源。
愿女孩强大、觉醒、释然,如《廉政狙击》里的洛子欣,愿既得利益者多点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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