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看到辉格的消息,来自超人兄转发的一则墨尔本桥牌比赛的报道,照片上头发与胡须花白的辉格,坐在牌桌上笑容灿烂。而他上一次在twitter出现似乎是花园里闯入了一只野鸡。
辉格在中文互联网上的外号是“大伯”,他的出现远早于“阿姨”,近乎完整的经历了中文互联网知识传播与思想讨论的兴起和顶峰,当然这与他本人作为清华毕业生和程序员的经历也密切相关。余生也晚,牛博网时期全然不知,如斯繁盛只能从海德留存的文稿中依稀感受。那是经济学帝国主义高居山巅的时代,从辉格早期的集子如《自私的皮球》等中,仍然可以读到字里行间透露着善意的批评与积极的谏言,读到作者们挥斥方遒的豪迈,与豪迈背后的自信:是经济问题,可通过经济解决。
2010年代的开端似乎成为了分水岭:海德上关于经济学的研究大幅度减少,辉格的重心从政治学、组织行为学、社会学绕了个小圈,直接用迈进了更深层次的领域-人类学,从《沐猿而冠》到《群居的艺术》,话题愈发广阔,思路愈发飞扬。而在坐标轴的另一侧,阿姨为代表的圈子方兴未艾,谁也没能想到,仅仅几年后,他们已经成为海外华人的新兴政治力量。而辉格则在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一切,远赴澳洲,选择了僻静的田园生活。
辉格去国前看过两次水晶球,结果都不出意料的准确,西谚云:“人们能从历史中学到的,就是人们从历史中什么也学不到。”大约可以与此契合。辉格在十年之前的文字,笔含机锋,难免焦骄二气,如今的文脉却能如清洌的溪水安静深远。大约在澳洲茂密森林下的长椅,才是最适合他的写作之所。
尤记得,在国内我的书架上一本他签名的作品中提到:聪明不能指导生活,勇气才可以。即使才气纵横如辉格,才终于在中年之后,认清了自身的定位,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处所。又忆当年Dr Feng告诉我,若能“风乎舞雩,泳而归。”堪慰平生,不知他是否也放洋而去,快意过柱子。
曾经我也以看水晶球为乐,而今觉得,真是徒增忧惧。不知是否是平庸的我能从辉格处习得的不多良言。诚如许哲常常教诲:短期殊不可测度,长期乾坤难扭转。
最后,套用丹布朗特别喜欢的套路:他生活在价值观一致的社区里,在郁郁葱葱树林的环抱中,在繁星与贤达的陪伴下,终于能够开始新的写作了。
祝福这位影响我极深的作者。
以及,催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