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张飞英后来怎么样,大家就不知道了。反正他那凶神恶煞的大婆娘得到了消息,哭天抢地的跑到了医馆亲自将他接了回去。好在她还没有亏待郎中王照青,看病的钱付了。
据说她临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刚刚丢掉了性命的小草儿,看到她瞪大的眼睛,微微凸出的肚子,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无人能探究她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
死掉了一个小草儿,处理起来很简单。没有家属,也就按意外死亡来处理了。毕竟在那个时代,流产死亡的也不在少数。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生死关,其实从怀孕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危险就已经悄悄地逼近。小心的呵护还来不及,长期的惊恐、挨打受骂,就连正常的人都无法承受,何况是身体瘦弱又有身孕的小草儿呢!
王照青看到小草儿生命从他的手中慢慢消失。他眼睛里也露出了复杂的情绪。他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的痛。那满身的伤痕触目惊心,那止不住的大出血,因为没有血液的补充,而使这个如花的女子变得像一片叶子一样惨白凋零而去。
王照青花钱叫来了邻居老太太帮忙清理小草儿的遗体。老太太过后竟然泣不成声,这个老太太是王照青经常用的帮忙清理女性尸体的一个老邻居。见惯了生死的一个人,却被小草儿的身体弄得伤心,可见小草儿生前受了多少委屈和凌辱。
这些消息也都不胫而走,等传到悠悠的耳朵里时,悠悠的内心难免也震荡。这一天她的心情都无法张扬起来了。小草儿的命运,不会就是自己的命运吧?悠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抬眼看向正在忙碌的谷粒儿,竟然有一种欲望想问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假如他也娶了小妾呢? 悠悠又被自己愚蠢的想法吓了一跳。就算现在不娶,那将来也难保他不娶啊!这下子可坏事儿了,悠悠绕在这里出不来了。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左左竟然来了,她也听到了早晨发生的一些事情。知道悠悠肯定闲不住会来到布行,左左就抽空来看她。姐俩一见面,自然就聊起了这个事儿。两个人说话没有丝毫的分心,好奇感是一方面,没事儿找事儿往自己身上乱想也是一方面。
“阿姐,你说将来他俩会不会也娶小妾?”悠悠开口的第一句话,把左左吓了一跳。
“悠悠你没有发烧吧?怎么胡言乱语?”左左问。同时眼睛在店内四处张望着,看看左左的肚子,怎么看都比悠悠的要大一点。
“阿姐,我怎么感觉你会比我先生?”悠悠今天心里烦,说话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谁先生都一样啊,也没准儿都是一天。要是我先生也好,我会告诉你整个过程,免得你将来紧张。”左左把悠悠的头抱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让她仔细听肚子里胎儿的声音。
“左左她在动耶!看样子他有些着急了,他要是先出来,你给我和高灵芝打个样,那也是不错的主意哦。关键是我还能给你鼓劲儿帮忙。要是我先生,那也好吧!不过看样子我的肚子小。王郎中不是也说了吗?咱们的预产期都在一个月之内。”悠悠突然间想起了王照青的话。
“一个月有三个大胖孩子,想想都高兴。高灵芝是二胎,估计比我们生的会痛快一些。”悠悠说。
“佛主保佑,让我们都痛痛快快的吧!这是女人的生死关,就连那个书呆子杨秀峰都害怕。”左左说。
“我们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光是听说女人生孩子死掉的就已经有两三个了吧?”悠悠有些悲哀的问问。
“嗯!”左左的眼睛盯向了门外,若有所思的样子令人心疼。
“左左你知道吗?现在生孩子可都是个硬生,接生婆有经验顺产倒也好办,可万一真有了紧急情况大出血。就连那王照青也没有办法解决。女人的命不也就是扔掉了么!好一点的孩子的命能保住,差一点的就一尸两命了。要是在现代社会就好了,生不出来还可以剖腹产。” 悠悠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讲给左左听。
“剖腹产?你是说要拉开肚子吗?那人不就死的更快了?”左左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问。
“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没问题,但存活率是很高的。关键是医疗环境好呀!现在生孩子被感染的概率太高了。哼,哼哼哼哼。”悠悠开始耍赖起来。
有一种恐惧藏在我的内心,我无法把这种苦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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