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娘前天去世了,昨天安的葬。
姥娘是远近几个村出了名的百岁老人,所以,她去逝的消息也是不径而飞,以至于安葬她的路上,有不少村人驻足围观。
姥娘是一个在旧时代被裹了脚的小脚女人,姥爷比她大了18岁,姥爷又去逝的早,说真的,即便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也换不回对姥爷太多的记忆。而姥娘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有两点,一则是她厉声厉气说话的样子,以至于她的众子女都有这样的说话语气,也常常让孩子们敢到害怕;二则便是她走起路来一摇一摆、颤颤巍巍的样子。即便如此,从小训练而来的超常平衡感也可以让她走起路来、干起活来不比大脚丫子们慢。
姥娘一生育有大舅、母亲他们兄妹五个孩子,但是,二妗去世的早,二舅家的一男一女两个娃也都是姥娘从小一手带大,吃饭、穿衣、上学、打工、结婚、生娃.......貌似姥娘内心深处对生活有更多的期待,所以,每日的生活里她才会拥有那么强大的生活力量。
后来,姥娘年龄大了,出门也常常是撑一根拐杖,即便如此,每次我们去看望她,她带我们走门串户也是经常的事。近几年,行动不便了,一辆小推车是她的出行工具,推推走走靠靠坐坐,在家门口晒晒太阳是她生活日常的全部。
虽说,家里距县城也不足过三十四路的路程,但姥娘一辈子到县城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因为对家的惦念,她似乎也从不向往城市的生活。记得前几年,大姨将她接到了城里的房子里,已经糊涂的她却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一声一声地叫唤二舅的名字,还将屋里的报纸、被子撕得到处都是,还半夜三更柱着拐杖在楼上走来走去,以致于楼下的邻居接二连三地到家里“问罪”。然而回到她家里的那间小平房里后,却表得的出奇的安静。大姨为了照顾她,近几年一直与她一起居住在那里。
姥娘自从糊涂后,对大舅、二舅之外的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只要到家里去看望她,她要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是谁呀?你怎么在我家里?”而当我大舅、二舅走过的时候,我们会故意问她:“这是谁呀,你认识不?”她便嘿嘿一笑,“这是我孩儿,我怎么不认识?”此时,大舅、二舅也常常会很满足地大笑。
其实,在她房子不足100米处,便是通往城市的一条公路,每日里车来车往,鸣声不断,在低矮的院落里也是清晰可见。但她却在一个小小的村庄里,在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家里,为了子女,宁愿足不出户,默默生活了一个世纪。也许在她的心里,这里是她的家,家就是她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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