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父母早早在路边等候。昨天中午父亲又在太阳底下等了近半小时。我却来去匆匆,极少陪伴。今天中国爸爸节,权将以前写的《算珠声声》 献上[礼物]
父亲为人老实善良。在他七十几岁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和别人红过脸。他是个老党员,曾是普普通通的村干部,勤勉俭朴。他做小队会计的时候,记工分不差分毫,从不徇私。那时,父亲几乎每晚都捧回好几本账簿,在煤油灯下打着算盘算着帐。而且父亲算账必定在卧室里的木方桌上算,我和弟弟就挤在桌角做作业。母亲在旁边做针线,时不时把针儿往发丝里轻捋,母亲的巧手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一家人的衣服鞋子都出自她的手。她还经常为邻居剪鞋样,绷绣花架,教她们绣枕套……父亲对着账簿,手指翻飞,算珠劈啪作响。柔和昏黄的灯光映着父亲专注的脸庞和母亲慈祥的面容。也给我们的童年升起了一道生命的光亮。
母亲点灯用油非常节省。平时灯芯拔得很小,灯发出如豆的光芒,如星星点点,飘闪飘闪,连灯下的人也模模糊糊。但每当父亲算账时,母亲常常悄悄把灯芯调大,让那灯光把方桌和屋子照得透亮。灯芯跳出欢快的的火苗,散发出淡淡的煤油味……如果算得早,父亲会教我和弟弟打算盘,“一上一一下五去四 一去九进一”,珠算口诀背得熟稔,算盘上的公正严明从此根植于心。如果我俩打得好,父亲还会奖励我们玩手影戏,随着我们咯咯的笑声,墙上投出橘黄色的光影——小狗汪汪叫,蝴蝶翩翩飞,蜗牛慢慢爬……但更多时候,伴我们入睡的总是噼里啪啦的算珠声,尤其是月末和年底。父亲就在那如荧的煤油灯下,从生产队的帐一直算到大队的帐。父亲从小队会计到大队会计再到大队长,他的克己奉公有口皆碑。噼里啪啦的算珠声跳在那漆黑夜晚的油灯中,也深藏我和弟弟的心中。那是童年动听的歌谣,也是正直廉洁的人生乐章。
父亲心肠特别好。那时生活贫困,经常有乞丐流落到村里。每每有行乞之人于吃饭辰光捧着碗立于门口,父亲立刻放下自己的饭碗,起身去灶台盛饭,热热的白米饭上总夹上自家饭桌上的小菜,一样也不少,满满一碗,还搬了凳子请他们在门廊下吃。父亲的善举虽称不上什么,但在我幼小的心里播下德善之种。
“一上一 一下五去四 一去九进一”。夜已深,煤油灯下的算珠声仿佛还在叮当作响,声声入耳。
算珠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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