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盛夏的傍晚,晚风吹拂宁江海面,裹着清冷的海味上了桥,钻进了李艺卿的衣领里。
李艺卿瑟缩着脖子,提了提双肩背带,继续往前走。
宁江桥今夜人迹寥寥,桥的两端似乎不太平,前端依稀有黑色人影隐匿暗处,后端仍旧有人影躲在阴影里,呈包围状。
上了桥后,李艺卿就有一种不祥的直觉,她的左眼皮狂跳,宁江的海面今夜格外的波涛汹涌,似乎在疯狂劝退李艺卿继续前进。
李艺卿握紧了手机,今夜妈妈电话里声嘶力竭的要求她一定要回家,她不知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只希望妈妈能够平安。
“现在是法治社会,没事的。”李艺卿自我安慰道。
可是逐渐的,她竟然从慢走到快走,甚至更加加快了速度,跑了起来。
海风从十米高的桥底下冲了上来,吹散了李艺卿的发丝,她揪着一颗心不断狂奔。
在临近桥的一端时,李艺卿放慢了脚步,因为她看到那端桥旁有棵大树,树背面的阴影里有两个身影轮廓,五大三粗的体型,李艺卿迅速得出判断,是男性!
而且…藏匿在大树之后…
“嘶…”李艺卿轻微倒吸一口气。
她就要调转脚步换个方向时,她看到有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低着头,向她这边快速靠拢过来!
李艺卿被吓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又立刻调转身形,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她决定了,在树后那两人未意识之前,她要率先跑过去。
打定主意后,李艺卿就加速了起来。
她亲眼看到树后的那两个身影还躲在树后,就在她窃喜他们还没有发现她要同他们擦肩而过时,一个手拿斧头的男人突然从天而降,一斧头顺着李艺卿的脖子就要狠狠劈下去。
“躲开!”
一道大力猛地将李艺卿拉过来,李艺卿晕头转向,瞬间觉得掉入一个冰冷坚硬的胸膛里,还不等她回神,风衣男顺手操起一块板砖,按住斧头男的头,一砖头就给砸了过去,当场毙命。
“噗呲!”
血液喷溅,溅了秦昊燃一脸的血。
李艺卿完全呆愣在当场。
她被吓傻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直觉是对的,只是人命在这一刻好似特别的不值钱,这一刻充满了原始犯罪和人性无限的恶。
树后隐藏的另一个男人瞪大了眼,他万万没想到进攻的阿进突然反被毙命,他的眼眶迅速升红,横跨在整片脸颊的可怖疤痕越发狰狞,握住手里的大砍刀,龇牙咧嘴,不顾一切地向秦昊燃冲去!
秦昊燃身手了得,是打架的惯犯,嗅到危机刹那,反身一个擒获,就着男人的肩膀,使用柔道,直接将男人过肩摔,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一摔直接将男人的脑袋摔在了桥面的马路牙子上。
“碰!”
男人彻底晕厥了过去。
“啊!”李艺卿没忍住,小叫出声,从刚才的无声震惊到现在的能发出声音了。
凌冽的冷风中,秦昊燃回头看向她。
李艺卿被他这一眼神给镇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如野兽,带着无情的杀戮和狠意,那是一双天生犯罪的恶凶的眼睛,食不知髓,对于杀人不痛不痒,李艺卿怀疑,他甚至还可以继续杀人!
李艺卿的心“嗖”地一下又紧张了起来。
她胆怯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她想,他会不会想把她也杀了灭口吧?!
不等李艺卿继续胡思乱想,对方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温柔了起来,这种温柔好似进入了温柔乡的甜蜜,能够溺死人,仿佛方才凶狠冰冷无情的如同野狼一般的凌厉眼神不是秦昊燃的!
“滴答…滴答…”
雨滴落了下来,打在桥面上的血迹,砖头的手印,以及李艺卿和秦昊燃的脸上,将剩下的两个人渐渐淋醒。
李艺卿仰头看着天空,虽然还是心有余悸,但或许因为对方是秦昊燃,她的恐惧紧张心理竟然开始慢慢消散,她望着夜色的天空,手掌伸了出来,出了神般喃喃自语:“下雨了…”
秦昊燃回头看着她,又看着旁边的大雨。
这雨还下得真好,真是及时雨。
大雨将血迹冲进宁江里,大雨过后这里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唯独剩下这两具碍眼的尸体。
南城经济落后,宁江上是没有监控的,所以今天这一出杀人戏的地点和时间,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过来,搭把手。”
十点多的宁江桥人迹罕至,但秦昊燃还是要尽快把尸体处理了,以免被路人撞见。
秦昊燃抱着阿进尸体的头部,指挥着李艺卿去抱双脚,两人拖拉着尸体放在了大桥边缘。
李艺卿从没有杀人犯罪,她的小脸上眼泪和雨水纵横交错,胆怯而不确定的问:“秦昊燃,这样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吗?
秦昊燃却眼神坚毅,给了李艺卿前所未有的勇气和信任,“艺卿,你放心,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我来处理所有问题。”
李艺卿抿着唇,她自私地默认了,心也被安了。
两人将两具尸体扔下宁江,又借助大雨将桥面上的血水冲刷干净,秦昊燃牵着李艺卿的手,语气坚定道:“走!”
顺着通往李艺卿家的方向,两人又奔跑了起来。
被推进宁江的阿进确实死了,可是另一个男人却没死,他刚被推入宁江,海水拍打着脸颊,他就迅速苏醒了,沿着海水流淌的方向,他缓慢而拼命地潜游,最终消失在了岸的尽头。
…
李艺卿从未想到,即将高考的年纪,却因为今晚这一出,让她和秦昊燃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这个她拒绝过无数次妄图当她保护神的男孩子,却在今晚真的成为了她真正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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