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外地照顾小叔的两个小孩了,这样子家里也就留下了形单影只的爷爷和一条瘦长的黑狗。
奶奶在的时候,一个人烧火、做饭,等待收工会来的爷爷晚上回来吃,邻居说,她一天只吃两顿饭。可奶奶总对我说:“一天三顿饭,是老天爷规定的。”现在,她离开了故乡,是多么的万般不舍,有出车祸痊愈不久的爷爷,有寄居亲戚那里90多高龄的悲伤的母亲,有呆了一辈子的黄土地,有笼罩了数十年的留守着的孤独。
我推开小叔新盖房子的大门,靠墙的床上堆着小山似的被子和衣物,床前有一个藤条编成的小桌子,一堆苍蝇停在它的身旁,然而它们并不安生,总是飞来绕去。爷爷很快端来了两碗面条,那是他在路口接我之前就做好的,所以有些干了。他盛了很多肉给我,可都有肥边,况且也不多新鲜,我吃不下,也就全夹给了他。
有一天,回家的堂妹在门口发现一只肮脏的野猫趴在家门口。本想赶它走的,却发现有点儿眼熟,黑色的条纹,长长的身子弓一样的形状,瘦的毛皮附着骨头。终于想起来它应该是自家的猫,掰了一点点馒头给它,并不吃。这小东西被奶奶喂习惯了,只吃奶奶嘴里嚼过的食物,一如我小的时候某个时段这样。奶奶喂猫很细心,总是让它吃饱,却不肯喂饱狗,问她就说:“多少馒头也不够它吃的!”我如果在家也喂猫,学着奶奶的样子嚼一点馒头,不过也会嚼一些菜伴着馒头喂它。今天,这只猫儿怎么也喂不饱,我的耐心却很快燃烧已尽。爷爷回来了,说是自家的猫,还说它有四个猫崽子,可是,显然,他从来不会过问它们,顶多心疼一下狗。可是从前奶奶在家的时候,两人还用纸盒子做了一个窝供给猫儿生产用。
现在的这只老母猫,看见人来了躲进了门前的草丛中,我最后丢给了它一点食物渣,走进了门内。后来在上海的校园里,看见了很多可爱的猫儿,可它们只吃顶好吃的猫粮。我爱所有的猫儿如一,唯一难忘的,就是夕阳中自家猫儿躺在砖头地上王子一般优雅的神情,在废墟一般的老房子里,王子一般的高贵,庄子一般的眼神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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