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三十六分,我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
知道他不是小孩子,却还是会担心。
昨天他说集团来人了,要开始分流,一部分人回到总部,一部分人安排到别的领域,不服从分流的人将会解聘。
他又说,我可能会留在这里,像保安朱师傅一样守在这里。
那要守多久?到退休吗?
起码一年吧,他说。
说实话,我既不想他回总部,也不希望他分到别的领域,因为无论去哪儿,都不可能升职加薪,而且周末的时候还不一定能回来。
解聘,只能补点钱,勉强撑到年底,明年又要开始找工作。
最初,他笫一次来这家公司面试的时候没录取,又过了一年才考上,一晃十一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片烂尾楼。
……
有人说,人的一生有三次好运,他说他的三次都用完了,一次是毕业后没进国企,一次是在广州天河,一次是海南。
其中,两次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怀孕,后来因为涛哥生病。
如今想来,回来这个城市整整十三年了,却依然没有归属感,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与工作有关。
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不愿出去打工,我也不想四处流浪,要是他离开这里,我就和玥含一样,要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而且还要照顾老人。
我知道,有很多话,他不会对我说,即便有些选择是错的,他也不能再重新来过。
……
我今天一直开着空调,晚上才把客厅里的空调关了,开卧室里的,可是孩子爷爷却不肯开着空调睡。
等两个孩子都睡,我去门卫室拿了梁姐送来的东北大饼回来,见老人家房里的灯开着。
“是不是好热?”
“嗯,有点热。”
“我把空调打开好吧,调高一点,29度?”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摇控器,我想了想,“爸,我教你,如果你夜里冷,按这个按钮,就可以关掉。”
他明白了,“哦,按这个黄色的坨坨,就是关。”
“是的。”
“那你去睡吧,我弄的好。”
其实我也知道,他没什么瞌睡,上午睡了一觉,下午又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肯定睡不着。
不过,我已经熬不住了,给涛哥换了衣服就必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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