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曼还没走到办公室,就接到电话,需要立刻到临时农贸市场现场。陈曼不敢怠慢,急忙骑车赶过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一大堆人黑压压地堵着大门。“这是怎么了?”陈曼压下心中疑惑,走进一看,正是市场卖菜一群老百姓情绪激动地围堵什么。听见他们正激烈地谩骂工作人员,陈曼假装看热闹的路人,拥拥挤挤地凑近一看。哟,一看吓一大跳,围堵着的不仅有这次安排的工作组成员还有几个领导,陈曼搓搓手,暗戳戳地想,还好自己没抽出来,庆幸躲过一劫。还没高兴到一秒,就听见电话铃响,一看是围堵着的一个领导打来的,眼尖的他老远就看到了人群中鬼鬼祟祟的陈曼。
“你赶快去附近的派出所借一个执法记录仪。剩下的看短信。”说完一句就咔地挂了电话。
陈曼急忙掏出电话看短信,大意就是情况紧急,好做好联络工作,看到情况不对赶快报警,还要给上级领导报告。陈曼急冲冲地跑到就近熟人那里借到了记录仪。回去一看,才发现已经分成了几个组开始记录菜市场情况的,有卖猪肉的讲实际困难的,也有卖小菜的讲不合理的地方……其实,都存在问题的,原来安排了的几个组根本就没来了解实情。陈曼才觉得自己错了,泼辣的表象下也掩藏这实际存在的辛酸。
忙忙碌碌一直到下午了才结束,陈曼疲累地赶回办公室,却接到老公单位驾驶员的电话,因为私底下大家都比较熟悉,他又和领导走得近,经常都会透露一些内部消息出来。这次又会是什么呢?陈曼觉得自己麻木的神经已经坚不可摧了,可是,事实证明,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听老大说,组织部那边安排你去XX乡镇当组织委员,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留下了。”电话了宋哥的声音还在说着,可陈曼只觉得一股愤慨之气直冲头顶,觉得只有一句“我Cao……”才能解决问题。愤慨过后又觉得委屈非常,自己不算竭心尽力,也算是吃苦耐劳,一直苦心经营自己的形象,怎么这是发配还是怎么的,一副施舍的表情,谁要啊,这是赏赐嘛?陈曼觉得自己眼里都是在打转转的眼泪。
什么倒霉来什么,自己还可以更悲催一些嘛,从一个组织委员要挪到县城,那得多少时间和机会啊,陈曼已经可以预见性地看到自己在乡镇攀爬、匍匐的身影了,这得多少年啊?明明是堂哥和县委书记间的纠葛,怎么到自己这里还要殃及池鱼啊。估计觉得天塌下来也这么遭吧,陈曼觉得自己已经不管不顾起来,拿起电话就拨给堂哥。等堂哥接起电话时,陈曼都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发抖“哥,你可不可以给他们说一声,这个干别推我了,我自己对这些东西也没多大兴趣,况且他们还让我去XX乡镇当个组织委员,这得多少年才能回来啊?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我退出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堂哥沉默良久,才回答陈曼:“好吧,你自己想清楚,我打电话给部长说一声。”
挂完电话,陈曼才从愤怒的兴奋中清醒过来,又赶紧拨个电话给一个自己以前的领导。这个领导一直是陈曼比较喜欢、欣赏和敬佩的人,他有心计、城府,而且可以在政治场合中找准定位优势,再发挥自己所长。陈曼不反感他的城府,因为要聪明人才能做到这一点,稍微愚笨一点的做出来反而给人“耍小聪明”“跳梁小丑”的感觉,真正聪明的人耍的是你看不见的心计和手段,而故作聪明的人做的什么,普通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残酷而又真实的差别。陈曼自己就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佩服这种聪明而又手段的人。这个领导虽然聪明,但总有点生不逢时和运气不佳的感觉,人生简直就是像坐过山车一样惊险刺激。他先是一个副乡镇长,谁知由于自己手贱,在一个乡镇主要领导桃色新闻的报道下写了个评论,当时正是县委书记高度集权的时候,那里能容下这种异样声响,所以就悲催地就被发配到一个偏远乡镇任小科员,后来通过自己努力,现在已经是一个大乡镇的镇长了,一个充满励志和传奇色彩的人物。如果当时不耽误,说不定以他能力和长袖善舞的风格,一个副县长都有可能是他的位置。
陈曼现在就是打电话给他咨询。他一直对陈曼都比较照顾,一种正常的上级对敬佩他的下属的那种有分寸的和善,他跟陈曼说:还是要下去的,多少都是一个机会,不然的话,你一直在办公室里是一个小职员,这种结局是你和你们主任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陈曼还是觉得委屈,这会儿回过味来,觉得自己这么抵触的主要原因还是觉得没面子,凭什么大家一个办公室出去的,别人可以是纪委书记和副乡镇长,自己为什么是一个组织委员呢,虽然都是副科,可是说出去的名声和实际却差了那么多啊。陈曼还是告诉他,自己再想想。
天逐渐黑了,一片乌黑遮住天光,一起笼罩着的还有陈曼的心情。真是沮丧而又难过的一个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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