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被叫去采访一个名为
“故乡的故事”的访谈
我以为又是文艺煽情片段
却没想到说着说着
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故乡是什么？
谁能给这个文青词一个真正定义呢
史铁生曾说：“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
以前不太懂这句话
现在可以稍稍理解了
故事有些冗杂
希望你能看完
我从出生到五岁的时光
是在大院里度过的
那院子里人很多
也很好
上班的人上班
不上班的人坐一整天唠嗑
夏天的时候大家坐一起乘凉
过小年的时候一家人烤饼子大家一起凑着吃
总之在邻居见了面也陌路的现在
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情感
我总把那当作故乡
当作我生命里的乌托邦
阳光好的时候
奶奶在院子里晒麦穗
我给她择白发
下雨的时候
我扒在窗子前折纸船
等雨停
我就出去放我的纸船
小卖部的奶奶永远记得我喜欢吃的雪糕
看到我的时候就帮我拿好了
我喜欢掐哥哥家狗的脖子
可他每次还是带着狗来找我
妈妈每次吵我
都有人去给我奶奶通风报信
......
我们生活在一个整体里
在这个整体里
我们每个人都习惯并且热爱于这种集体熟悉感
但是当改变来临时
我的乌托邦崩塌了
我的故乡也不在了
他把我们每个个体拆分开来
去过每个个体接下来的孤独人生
从那时起
我们才真正离开集体生活
开始独立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呢？
从利益的分歧开始
三年大变样
我们那个小县城是在第三年开始“变样”的
普通不起眼的小城镇有它自己的运作体系
他们有很多方法
让事情解决
开放商给的条件很低
商讨会议是在我家开的
大家每个人都高举旗帜说绝对不会签字
三楼的叔叔领头呼声最高
我当时小小年纪还给他们提意见
积极参与
我觉得真好、真团结
我们果然站在一起
可后来
三楼的叔叔第一个签了合同
开放商答应给他二层的房子
层数越低，价值越高是准则
开放商后来用工作击溃年轻人
用年轻人的工作击溃老年人
每个人都有软肋
他们有幸找到了我们的利益分歧点
短短数月
推土机开进了大院
这个院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小县城第一批商品房
我们这个院子的人有着各式各样的生活
我们有幸聚在一起
又被时代变迁分开
我们没理由责怪任何一个人
可当砖瓦真的被推倒时
我们还是去看了
连着砖瓦一起被推倒的
是一代人的感情
不仅是我们改变了建筑
建筑也在改变我们
我们走在陌生的城市
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想说的问候如鲠在喉
你没说
我也没问
你是不是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想说的话
埋在被推倒的砖瓦里
想回去的地方
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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