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

人鱼

　　步出杯盘交错宴会大厅，对面就是月光映衬下的美丽小清江，扑面而来的江风吹得青青和豆豆神清气爽，两个人漫步在江边，边走边聊。

　　豆豆依然沉浸在欢宴气氛中，面色红润光亮，她开心地对青青说：“看样子是没问题了，咱们的调研报告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明天咱们就可以回学校交差啦。”

　　青青沉吟着没开口，缓缓的边走边沉思。

　　豆豆急了：“你说话呀，这几天的抽样调查都没太大问题，今天厂子招待咱们更说明他们心底无私，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哟？”

　　青青依旧不接口豆豆的话头，低着头默默的走着，豆豆没办法，只好跟在她身后陪她一起发闷。

　　两个人走到临江的工厂排水口处时，青青停下了脚步终于开口了：“我还是踏实，还记得我们来的那天在这里发现的几条翻肚的小鱼么？这几天它们一直游弋在我的梦里，仿佛要对我诉说些什么似的。”顿了一下，青青又说：“还有那些触目惊心的资料、数据，邻近的那些个村子的痴呆儿高出正常比例那么多，难道都是偶然么？”

　　“咳哟，你就喜欢庸人自扰，人家这里可是国家知名企业，利税大户，排污治理先进单位，你看人家那厂长多大气，坦坦荡荡的欢迎咱们来监督调研，今天还设宴为咱们送行，多有魄力的一个人哟”豆豆一脸的崇敬的说。

　　“再说，我更相信咱们亲手验证的事实，你每天守在这里早晚抽样总不可能有假吧，你不相信别人总要相信自己吧”豆豆努力的说服着青青。

　　青青微微摇头抱着膀子托起下颏又陷入思索。

　　豆豆微微仰头看了一眼青青那张隐含忧郁的美丽脸庞，又微含嫉妒的睃了一眼她那高挑、匀称的身材嘟着嘴说：“就你忧国忧民，总喜欢瞎琢磨，我说你怎么老也吃不胖呢！”

　　青青意识到豆豆突然的情绪低落，伸过手臂揽住豆豆那丰满的双肩说：“好了啦，又来了，谁叫你那么懒，光吃不活动呢，以后多跟我一起做运动就好了，再说了，你胖得也很可爱哟，”说着拍了一把豆豆的屁股“瞧这里多丰满动人!”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豆豆气得跳起来大叫：“你还笑我，瞧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要动手打还她，青青转身就逃，两个年轻的姑娘在江畔嬉笑打闹着，令小清江那静怡的景色增添了许多的活泼动人色彩。

　　青青和豆豆是省水利工程学院水资源工程系的学生，这次来小清江是搞水资源调研实习，并且要上缴一份关于《小清江水资源调研报告》作为毕业论文，来调研的同学分成了几个小组，青青他们这个小组主要负责考察这座位于小清江上游的利川化工有限公司的污水排放达标情况，几天的抽样调查都是达标的，化工厂的氯碱排放量完全符合国家排放标准，可是不晓得为什么，青青总是不能安心，毕竟她是这个小组的负责人，她不希望自己的报告出任何的纰漏。

　　闹了一阵子，两个姑娘都累了，不约而同的在江边的大石上坐了下来，凝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小清江水各自出神。

　　过了好一阵豆豆终于耐不住寂寞开口了。

　　“青青！”

　　“嗯”

　　“在想什么？”

　　“没什么呀。”

　　“哼!骗人，一定在想你的‘比较烦’了。”

　　“没有，是你在想吧？”

　　“唉！我想有怎么样，还不是单相思，人家心里装的是你这条美人鱼，我永远也没指望的。”

　　“唉！不要提他了，真烦。”

　　是呀，‘比较烦’确实是两个好朋友之间最大的烦恼，两年前学校组织的游泳拉力赛，在岸边帮青青抱衣服、喊加油的豆豆，第一眼看到他那黝黑闪亮的肌肤、健硕的体格就深深的迷恋上了，可是那一刻‘比较烦’的目光凝视的是水中以优美的身姿奋勇争先的青青，那次拉力赛青青获得了女子组的冠军，‘比较烦’是男子组的亚军，比赛完就在水边发奖，当时青青身穿一件淡水红色的游泳衣，临波屹立的窈窕美丽身姿一下子倾倒了无数男生，其中‘比较烦’是最着迷的一个，他当时就大声当众宣布：“这条‘美人鱼’我追定了！”

　　打那以后‘比较烦’就成了青青的保镖，青青不喜欢太张扬的男孩子，多次拒绝了他，可他依然痴心不改的时刻追随在青青左右，于是青青就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比较烦’。

　　豆豆自从那天对‘比较烦’一见倾心之后再也难以自拔，虽然明知道对方喜欢的是青青，可是一颗心总是割舍不下，反正‘比较烦’每天鞍前马后的随侍在青青周围，就算得不到他的人，至少每天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也就满足了，青青知道好朋友的心事，也就半推半就的许可了‘比较烦’的追随，于是乎三个人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在一起时总是‘比较烦’的目光锁定青青，豆豆的目光直落在‘比较烦’身上，青青的目光总在两人身上游离不定，也许是日久生情吧，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青青突然发现自己也陷进了那个目光的漩涡，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点儿喜欢‘比较烦’了，但内心确实有些放不下了。

　　“唉！咱们俩个好朋友这次也算是‘志同道合’了。”豆豆叹息着说。

　　“什么呀，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扯上我，够烦的了。”青青依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

　　“你不用跟我狡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也许我退出就皆大欢喜了。”

　　“千万不要呀，也许这次回去我们三个要好好的交流一下了，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唉，真烦哟！”青青叹息着说。

　　“唉！”豆豆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不说这件烦心事了，还是说说目前吧。”

　　“目前有什么好说的，调查报告没问题，明天我们就打道回府了，就是这样啦。”豆豆迫不及待的想回学校，那样就可以很快见到‘比较烦’了。

　　“不行，不能上交一份模糊的报告，我一定要弄清楚事实真相，否则我良心不安。”

　　“你还能怎么样哟？”

　　“我要去水下实地勘察一次。”青青坚定地说。

　　“天哪！不可以，水这么深，水流还这么急，厂方一再警告我们不可入水，你不知道这一带号称鬼门关么？再者说了，如果真的有问题你是知道后果的，氯气吸入二点五毫克就足以致人于死命。我是万万不能让你冒着个险。”

　　“没关系，我的水性你知道，在水中氯气就稀释了，也 不要紧。”

　　“不行，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好豆豆，这次你一定要依我，难道你就忍心看我寝食不安么？”

　　豆豆犹豫了好久，终于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可惜自己因为身材有点胖，不敢穿泳衣所以一直没学会游泳，不然两个一起下水也能有个照应。

　　看着青青除去外衣，只剩下贴身小衣，豆豆忧心忡忡地说：“你要当心哟，不然回去‘比较烦’跟我要人我可没法交待。”

　　青青故作轻松的拍了一把豆豆说：“重色轻友，就记得你的黑马王子。”

　　“人家担心是你呀，没良心的家伙这么说我。”

　　“好啦，好啦，不说你了，我下去了，你好好帮我把风吧！”说完青青就一步步的走入水中，初入水感觉有些凉，不过很快肌肤就适应了，青青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快活的游动起来。

　　豆豆注视着月光下青青那朦朦胧胧的优美身姿轻轻的叹息，真象一条美人鱼哟，怪不得‘他’一往情深呢。

　　青青游了一会感觉适应了，就对豆豆挥了挥手，然后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中。豆豆紧张的注视着水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焦急时，看到青青哗啦一声跃出水面，豆豆这才感觉一颗心从嗓子眼落回到胸膛。

　　她跳上大石尖对着青青挥动着衣服轻声呼喊：“在这边，快上来！”

　　青青很快游了回来，没有上岸就满脸的阴郁对豆豆说：“下边还有一个排污口，紧贴着河床，怪不得他们不让我们下水呢。”

　　“天哪，真有这样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豆豆惊呼道。

　　“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他们真正的排污口，出水量很大，不容易接近，把采样瓶给我，我去采集一些水样。”

　　“不行，不能给你，你快上来，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不，马上就要办，现在正在排污，正是采集水样的好时候。”

　　“这样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险，再说我们可以把问题反映到有关职能部门，并不一定要你亲自涉险。”

　　“我不相信他们，这件事绝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多数据证明有问题，可是他们依然年年给化工厂送上污水治理先进单位的锦旗，只有上下通气、狼狈为奸才会瞒得这么滴水不漏。我们只有拿到证据，直接把问题反映到学校、反映到省里估计才有可能扳倒这群罪大恶极的坏蛋们。快，把采样瓶给我，错过了这会排放高峰怕就不好采集了。”

　　“不，不能，这样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豆豆，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但是我的良心不允需我沉默，我们虽然是学生，但是想想我们选修这门专业的初衷，不就是要立志涤清天下之水么？想想那些可怕的数据，每年有多少人死于这些被污染的淡水，想想那些一辈子也许都将混混沌沌的孩子，我们能无动于衷么？放任自流还会有多少人受害你能想象么？”

　　“豆豆，我很快就可以完成样品采集工作，相信我，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青青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了。

　　豆豆被青青辩驳的哑口无言，紧抱在怀里装有采样瓶的背包也慢慢地松开了，她含着眼泪取出瓶子递给青青说：“快去快回，记住你给我的保证。”

　　抓住瓶子青青迅速潜入水流，豆豆睁大眼睛注视着水面，她看到青青一次次的浮上水面又潜下去，知道是因为水流太急，不容易接近排污口的缘故，最后一次青青潜下水时间很长，豆豆感觉时间仿佛停滞的了似的。

　　终于青青露出水面，可是似乎不着急回来的样子，缓缓的在水面漂浮，豆豆忍不住又压低嗓子轻声呼唤：“快回来呀，采不到算了，以后还有机会。”可是青青似乎没有反应，还在那里慢慢的划动，完全不是平日里的速度，豆豆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不敢大声叫喊，生怕把厂子里的人招来那样可能就前功尽弃了，她着急的嗓子冒火在大石上乱跳，只恨自己不通水性，嘶哑着的喊着：“青青快呀，加油，再加一把劲就到了！”

　　那短短的几十米这会变得遥不可及，只见青青一寸寸的向前艰难的移动，近一点豆豆看到那双手臂似乎机械般的在缓缓摆动，近一点，再近一点，青青终于划近岸边，她使劲的伸出手臂高举着采样瓶，豆豆使劲探身接过瓶子，很快放进背包，又伸手去拉青青，只见青青已经慢慢的从水中站起来，在月光下青青那半裸的美丽身躯闪烁着晶莹的水光，那张美丽的面孔上浮着一丝痴痴的近乎于天使般圣洁的美丽微笑（事后豆豆每次回忆起那个微笑都会泪流满面，感觉锥心的刺痛。）青青，没有抓豆豆伸出的手掌，而是笑过之后再次软绵绵的滑落水中，豆豆顾不得会不会水，扑通一声跟着跳到水中，一把抓住青青那失去知觉的软软手臂，另一只手紧紧扒住大石放开嗓子喊叫起来：“快来人呀，救命啊……”静寂的夜晚那声音显得那般凄厉，传出了很远、很远。

　　首先赶到的是工厂的夜班工人，大家跳入水中救起二人，又找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很快同行的同学们也都闻讯而至，再之后是化工厂的领导也都纷纷赶到，豆豆看到那个白天还在道貌岸然的标榜自己丰功伟绩的厂长眼睛都红了，真象扑上去跟他拼命，可她想到自己怀中青青冒着生命危险取回来的水样，终于咬咬牙忍住怒火，厂长走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豆豆低着头说：“我们俩贪玩，不小心青青就溺水了。”看看昏迷的青青那个厂长半信半疑的挥挥手说：“那快送医院吧。”救护车拉着青青直奔市里医院，医生一检查马上通知外边说：“是中毒的危重病人，立刻转省里大医院吧。”救护车拉起青青又呼啸着直奔省城而去，听到传来青青是中毒的消息，化工厂的厂长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在心里说：完了！不过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方方面面的去布置走动，心存侥幸的想：没有证据你们也不能奈何我。

　　到省城豆豆将青青拜托给同学，就马上赶回学校将向学校领导汇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青青取回的水样也马上被送化验室化验，结果是氯液严重超标，学校领导马上将这件事情反映到省纪检部门，省领导很重视委派了专案组清查此事。

　　一切就绪豆豆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医院，只见青青的父母、学校的领导，还有平素要好的同学都守在医院这才放松了紧绷的心弦，这一松气她也软软得倒了下去，还好‘比较烦’正赶过来向她打听情况，一伸手接住了倒下去的豆豆，大家把她也送进了病房。

　　豆豆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青青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 了？”可是周围的同学朋友都满脸忧伤，谁也不忍心回答她这个问题，青青依然在抢救，至今昏迷不醒。

　　三天后青青终于脱离危险，可是依然昏迷，大夫悄悄的告诉学校领导，青青中毒太深，脑子受到严重损伤，即使醒来恐怕也丧失一切意识了。

　　听到这个消息青青的妈妈首先崩溃了，她痛哭着抱着女儿呼喊着她的名字：“青青，你醒醒，醒来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你从来都是妈妈的乖女儿，快点听话醒来，妈妈在喊你，青青！听到了么？听到了么……”

　　豆豆紧跟着青青妈妈扑跪在青青床前哭喊：“不可以这样，你答应我会好好回来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快点醒过来呀青青……”

　　‘比较烦’默默地站在青青床边，凝视着那张依然美丽的脸，心在一滴滴的滴血，痛楚如同心花被一片一片的撕扯、揉碎，再抛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潭，缓缓地飘落下去……

　　两周后青青终于睁开双眼，大家异常惊喜，可是很快发现那双眼中只有空洞和茫然，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灵动和光彩，看到的人和事物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痴痴呆呆直视前方，没有任何视点。

　　这个时候，省里派到利川化工厂的专案组的调查取证工作也陷入了困境，河床底的排污管道已经拆除封堵，水上污水处理系统正常启用，多次抽样检测的结果都是完全达标合格。在化工厂职工中的调查更是阻力重重，职工们异口同声地说化工厂从来就只有一条排污管道，还说他们的厂长是多么的重视环保，一向教育职工爱护环境保护生存的家园，说到最后还搬出一大堆《环保先进单位》、《排污治理先进单位》、《污水治理先进单位》的证书和锦旗作为佐证，每天围在专案组周围要求他们还化工厂的清白，使调查工作无法开展，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

　　豆豆和‘比较烦’听说了这件事后，就在学校组织发动同学组成义务调查团，利用暑假分布到化工厂下游的几个村庄挨门挨户的调查取证，村民们反映自从化工厂建成以来，小青江的水就时常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村子里的牲畜都不愿意饮用，庄稼减产了、河里的鱼虾基本上绝迹了，常看到的就是漂浮到岸边的死鱼死虾，再就是村子里新生儿的死亡率、痴呆儿的出生率大大提高，同学们走访了痴呆儿的家长，记录了他们字字血泪的哭诉，村民们听说要取证起诉化工厂都主动赶来，在证词上签字、按手印，还纷纷怒骂那黑心的化工厂厂长。

　　终于到了公开开庭审判的日子，控辩双方争论激烈，双方都振振有词，列举了大量的证言、证据，化工厂的职工还高举着标语在法庭门外静坐，标语上写着“还我清白！还我们的好厂长！”审判进入胶着状态。最后，控方拿出了最有力的也是活生生的证据，那就是青青氯气中毒的病情报告单，还有青青用青春和生命换回的那瓶采样水的化验报告单，在铁证面前，那一贯不可一世的化工厂厂长终于低下了头，他被一审、二审，终审判决死刑立即执行，化工厂被勒令停产治理整顿，小青江水资源监测管理局的领导和有关人员也被依法撤职查办。

　　枪决就在小青江畔执行，一声枪响之后，围观的群众无不拍手称快，有人甚至燃起了鞭炮庆祝。

　　这些个消息豆豆和‘比较烦’都带到医院讲给了青青听，虽然青青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豆豆和‘比较烦’仍然绘声绘色的给她讲述，就像以前三个人在一起时一般无二，只不同的是两人的目光现在都聚集在了青青的身上，他们俩几乎每天都准时到医院报到，陪伴在青青病床前跟她谈谈说说，希望唤回她的意识或者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也好。可是几个月过去了，青青除了喂饭时张开嘴、牵着手能走路之外，其他没有任何进展。医生说青青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损伤，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终生可能都是这个状态了。

　　一年后，豆豆和‘比较烦’带着青青来到了小青江边，走到当年青青入水取水样的大石上，豆豆扶着青青坐了下来。

　　豆豆指着小清江的水对青青说：“青青，你看看‘你的’小清江如今多清澈，看那鱼儿在水面上打挺呢，化工厂已经被彻底的关闭搬迁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毒害‘你的’清江水了。我现在就在小清江水资源管理局工作，以后你放心，有我在一天谁也别想再来破坏小清江的洁净与安宁！青青呀！醒醒好么？醒来我们一起永远守护这清江的碧水蓝天。”

　　青青无动于衷的听着豆豆的话，眼睛还是平视前方茫然一片，豆豆伤心的哭了起来。

　　‘比较烦’拍了一下豆豆的肩膀以示安慰，之后牵起青青的手来到水边，江水漫上了青青的脚背，激得她打了一个激灵，‘比较烦’留神观察着青青的反应，发现她眼似乎有什么闪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消失了。‘比较烦’一阵惊喜，他拉着青青就向水中走去，当水漫过膝盖时‘比较烦’站住了，可青青没有停步继续前行，‘比较烦’没有阻止她，并且松开了手。

　　岸上的豆豆看到这边的举动惊讶的站了起来，眼看着青青一步一步的走入水中，水已经漫过了腰节，豆豆急得大叫起来：“喂！你做什么呀？快拦住她。”

　　‘比较烦’没有回头，只是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自己意思是：“放心有我”，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青青的反应，水漫过青青的胸口时，青青的手臂缓缓张开了，似乎是机械的划动起来，身体随着手臂的动作也浮上了水面，她开始游泳了。虽然游动的速度很慢但却很平稳，‘比较烦’开心的护持在她左右，两个人都穿着衣裤，可是单薄的夏衣并不妨碍两个游泳健将的动作，豆豆在岸边惊讶的注视着水中的二人，她口中喃喃念叨：“奇迹终于出现了！”因为这是一年来青青主动做的第一件事，她能记得游泳，一定也可以记起其它的事情的，豆豆开心的几乎要唱歌了。

　　游了片刻‘比较烦’担心青青久病初愈体力不支，就轻轻地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到了岸边，上岸以后豆豆扑上去抱住了青青喊道：“青青，你好了，谢天谢地你终于好了。”可是青青没有反应，又恢复了呆滞木讷的状态，眼睛依然一片空洞。豆豆使劲地晃动着青青的手臂喊她：“你醒醒！你醒醒呀！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比较烦’拍拍豆豆的肩膀说：“别着急，我们以后每天带她来游泳，相信一定可以唤醒她的意识。”

　　那以后三人组合又重新结盟，每天只要有空闲，他们就带青青来江边水流比较舒缓的地带游泳，青青的身手越来越灵活，她在水中自由 的翻滚、嬉戏，可是一上岸她仍然是痴痴的样子。

　　豆豆、‘比较烦’和青青的家人一起带着青青去医院复查，跟医生讲述了青青的近况，希望能配合药物治疗青青。医生做了详细的检查之后告诉他们：青青的大脑状况没有任何改善，之所以会游泳时因为她潜意识里保留着这项本能，就象吃饭和走路一样，但是不代表她大脑意识的恢复。不过他又说：可以多带她游泳锻炼，这对她的身体素质恢复很有帮助。

　　亲人和朋友们再次被伤心失望笼罩，只有‘比较烦’似乎不怎么在意，还显得有些高兴。

　　豆豆忍不住询问他缘故，他告诉豆豆：“或许青青生来就该是一条美人鱼，现在的她没有了任何烦恼，每天快快乐乐的游泳也许更幸福呢，再说以前她总是躲我烦我，现在我带去她游泳她会很开心的跟我去，我们两个在水中也很快活，就让她做一条人鱼吧，我愿意陪她游一生一世。”

　　

　　作者后记：

　　故事也许结束了，但生活还在继续，或许这样的悲剧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由于水质的污染，污水已成为人类健康的隐型杀手，世界卫生组织（WHO）调查显示：

　　全世界80%的疾病是由饮用被污染的水造成的；

　　全世界50%儿童的死亡是由饮用被污染的水造成的；

　　全世界12亿人因饮用被污染的水而患上多种疾病；

　　全世界每年有2500万儿童，死于饮用被污染的水引发的疾病；

　　全世界因水污染引发的霍乱、痢疾和疟疾等传染病的人数超过500万。……

　　呼唤有良知的人们！

　　都来关心爱护我们的家园吧！只有全民环保意识的觉醒，积极主动的去保护我们的蓝天、我们的水域、我们的森林，我们大家才能拥有一份真正健康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