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一）

小河边上，每隔五米有就有棵柳树，夏来茂盛，枝叶随风而舞。一个白衣少女，在河边散步，好几次回头，寻觅？期待？河对面是刚修好的柏油马路，名为长乐大道，有汽车驶过，停下，一个男人下车，去树林方便。吴陆垂头丧气，摇下窗户，爬在玻璃上，一抬头，问道：柳树下的姑娘是谁？石头说道：哪呢，我瞅瞅，哦，那个呀，你是说她，我给你讲，我们西凤镇就属她争气，今年刚考上了大学，听说还是一本。吴陆问，叫啥名字？石头说道，蒋溪桥。嗨，你猜她小名叫啥。吴陆在嘴里反复的念叨，溪桥溪桥，喜鹊。石头拍着手笑，对，就是喜鹊。吴陆问：她在回头看什么？石头摇了摇头，大概是有文化的人做的诗情画意的事，我不懂。男人从树林里出来，上车后，开着车走了。

吴陆回到家后，一直思索，她好美，可那个姑娘回头在看什么？男人走过来，训斥道：让你做作业，又在发呆。今天我们专程开车去给你找补习老师，以后每周末，不许出去，白天就好好跟着蔡老师补英语，晚上做模拟卷，给我考个好大学，否则打死你，听到没。吴陆低着头：知道了，爸。

周末到了，蔡老师到了。带着一副黑色的厚框眼镜，浓重的大地色眼影。厚重的齐刘海，欧式大挑眉。黄色皮肤略施粉，赤焰妖姬大红唇。嘴角，还有颗痣。第一次讲课，吴陆就听不进去了，反倒是被老师的容貌吸引了。他盯着她看，仿佛脸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扮演着一个角色，共同演绎着一个故事。两只毛毛虫想要造反，百万将士身穿黑色战袍压制。苍黄的大地，被一场薄薄的积雪覆盖，最后，毛毛虫变身为一个黑色圆球，准备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喂，你盯着我干啥，认真听课。腥风血雨翻滚着，吴陆这才回过神：老师，你知道喜鹊吗？蔡老师得意的说：magpie ，当然知道。吴陆急忙补充：不是，是溪桥，蒋溪桥。你们镇上的一个姑娘。蔡老师用手狠狠地敲了吴陆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溪桥，从来没听过，好好学习吧，喜鹊是magpie。后来的补课中，吴陆尝试着问她，关于那个女孩溪桥，蔡老师都会生气地说他在胡思乱想，胡说八道。他便不再自讨没趣。

她在回头找什么呢？我好想见她。吴陆决定，周末补完课，就去找溪桥，magpie小姐。月亮出来了，吴陆在柳树下等待着。今晚的月色真美。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五米外传来，吴陆站起来，是你吗？蒋溪桥。是谁，在叫我吗？我是吴陆，那天经过这儿，看见你在回头找什么，我很好奇，便来找你了。溪桥看着他的眼眸，说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吴陆抬头望着月亮，淡黄色的，圆圆的，万千星星即使眨瞎了眼睛，也比不上她的温柔。他们在月光下漫步，谈了彼此的回忆与曾经。他们很投缘，聊的来，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溪桥说要回去了。吴陆说，你在燕山大学等我，虽然我现在很差，我一定会考上的。对了，你那天在回头，看什么？溪桥笑着说，在看你。

两人匆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