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五一假期匆匆忙忙的度过了,外婆的葬礼,表妹的婚礼,就是这么不随人愿的撞到了一起,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自己的心情。
外婆今年86了,虽说是得病,但也算是寿终正寝,相比较受病痛的折磨痛苦的残喘下去,她的离开也不失为一种解脱,也许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一种较为舒适的方式。她走的前两天,我下去给她夹了眼睫毛,在外婆人生的后五六年里,岁月让外婆衰老,皮肤变得松弛,她的睫毛因为眼皮的松弛往里扎,眼睛疼得受不了,一个80多岁的老人对被她从小抚养长大的外孙女在晚年唯一的期盼便是她能隔三差五的下午为她解除这个痛苦,我必须答应,也应该答应。她去世的前一天我还准备下去看她,听说了她状态不太好的消息,但当时不知道被什么事就给耽搁了,我想,经常下去看她,就这么一天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人对熟悉的事物都是会少一分关注的。
第二天早上,我在学校食堂吃早饭,我妈打电话过来,说外婆不行了,她得赶紧下去,让我帮她关门。她努力的想要维持镇定,可她骑电瓶车的动作很慌乱,语言也显得颤抖和凌乱,但其实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心里有多着急,我在犹豫,我需要下去么?好像我觉得还不至于,应该、大概不会那么严重吧,前两天,我还下去给她夹睫毛,看起来状态还好。我妈思前想后的犹豫,把我一起叫上了,这天早上,我经历了23年人生中第一次的死别,外婆走了。
我下去的时候外婆躺在沙发上,眼睛闭上,说不出话,只看得到微弱的呼吸,四姨说外婆已经没有意识了,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流泪了,摸了摸她的皮肤,握了握她不暖和的手,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看着她,围着她,好像心里就会好过一点,我就坐在她头靠着的沙发扶手上,我什么也不知道,妈在旁边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四姨、二姨说外婆在等表妹,强撑着一口气,快撑不住了。我和外婆说了最后几句话,我告诉她:“外婆。我是xx,我来看你了,我们都来看你了。”再没过多久,外婆就走了,就在我的注视里走了,又突然又平静。
从看到外婆严重的状态到她真正的离开,我没有特别大的悲痛,只是淡淡的悲伤,当然我是很爱她的。我是她带得最多的一个外孙女,在舅舅长到大小学快毕业才回家,我的童年在江家度过,过得很快乐,和表妹、外婆朝夕相处。我一直认为自己对外婆有一份责任,我得好好孝敬她,赚钱给她花。今年以前,我一直读书,没赚到什么钱,等我赚钱时,外婆却是个老富婆,比我经济宽裕,所以到最后一刻也没用上我的钱。我围着外婆的灵堂一圈又一圈的转,最后插上三炷香,磕了三个头,磕第一个头的时候我对外婆说:“外婆,第一个头,是叩谢你的养育之恩”磕第二个头时我对外婆说:“第二个头是抱歉,最后的日子未在你跟前尽孝。”而第三个头是我向你做最后的告别,希望你走得安心,也希望你继续疼爱你这个外孙女,保佑我。我知道外婆听见了,再见了外婆!
外婆很遗憾,相隔不到一周就是她唯一的孙女的婚礼,她从小养大的孙女就要有自己的家庭了,她却没能看到。我和表妹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争嘴,我们对其他人都能宽容忍让,唯有对我们对方,当真是一点不肯吃亏,即便是已经成为了大人的我们,还是小心眼不断。但在大人眼中,我和她是绑在一起的,所以她结婚,我送亲,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新郎家就在表妹家对面,高高兴兴的去了新郎家,吃饭,聊天,普普通通的一天。饭后就要回家了,两家真的太近了,我们一行送亲客笑着和表妹挥手,自己走回家。走到途中,转过头去,看到她穿着大红色的裙子站在桥上,旁边是她新婚的老公。不知道为什么,我大声叫了她的名字,她没听见,又吼了几声,直到看到我了才作罢,又挥了挥手,转过头来泪如雨下,我知道我在哭什么,那天表妹的身边再没有我们这一家人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她的婆家,那天的挥手、呼喊是在向以前的表妹告别,再见了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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