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ieving is tricky, we all deal with loss differently,she will find her way."
--《Pose》S2E4
哭也好,闹也好,狂欢也好,麻木也好。白天故作坚强,傍晚街头买醉,用一贯拿手的逃避方式无视已然既定的事实,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怂。
就这般浑浑噩噩地一连过了十几个日夜,原以为不愿记起的往事会随着每一次“断片”渐渐消失殆尽,可每当午夜梦回,酒醒时分,涌上心头的记忆碎片还是扎得我像无意打碎结魄灯的白浅那般惊慌失措、有苦难言。
辗转之间,我想我应该想写些什么铭记你。
18年8月24日
彼时是与刀分手一年有余了,这一年多的时光里,我一边疗愈自己一边断掉了和各路圈子的联系,渐渐地也不主动去交新朋友了,每天下班后就沉沦在梦幻的世界里。
说来也奇怪,这天跟组内的小伙伴聊了些LGBTQ+的文化,我又下回了小蓝,本想着看看新公司里有哪些有趣的圈内人,却无意间看见了一个佛教弟子,出于好奇顺着宗教闲聊了几句,他以不方便为由让我加了他的vx。
好友通过后,我便翻阅起他的朋友圈。他是一名禅舞老师,朋友圈除了他平日舞姿配以的人生哲学,鲜少有些自己的自拍。他蓄着精致的胡子,瘦骨嶙峋,手指却额外修长,每每穿禅舞服打坐手作莲花状的时候,宛若遗世独立的仙子,所以对外聊起他的时候,我都配以仙子称呼。
说是仙子还真的有些仙子的“脾气”,交换vx后他有些高冷,不怎么回复更不主动发来消息,可能是处于男人的征服心,这一来作为阅基无数的我就更想会会他了,哪怕只是见一面聊聊。
我开始了一闲下来就去“骚扰”他的生活,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百般纠缠”后,有一天他说等他不出差闲了就请我去吃东滨路的迎宾烧烤,他说以他东北人的品味来说,这家是不错的。
11月17日
两个多月过去了,好不容易盼来第一次见面,那天因为他在吃咳嗽药要忌辛辣,我们没有约迎宾烧烤,而是去了他工作的附近的地方随便吃了一家味道还不错的韩料。
在初次见面的紧张里,我们烟不离手的畅谈着各种话题,期间他一直傻笑。他原先也是学服装设计的,早些年在北京开过酒吧,后来创业失败,辗转到深圳做了几年的服装设计师,最后跟发小创业,偶然的机会习得禅舞,便成了一名禅舞传承老师,兼做禅舞服品牌设计师…
由于明日他还要授课,10点多他就送我上的士了。我问他,咱们下次见面又会什么时候呢,他没有给明确的时间,只说不会太久,出差回来吧。离开的时候,他注视着我的车拐进另一条马路才进酒店。就这般我默认我们算是有戏,也一如既往地“骚扰”着他,连作息都调成五点起床,只为和他说一句早安。
1月2日
又过了近两个月,我们第二次见面了。这天他说想喝喜茶了,下午回到深圳,晚上有空可约。这近两个月的时光里,他暖了我一次,也惑了我一次。
bb婚礼那晚,我因看到刀,又开始往事一幕幕,还和聂聂在酒席上抱头痛哭起来,晚上回到酒店就开始作妖了。半醉半醒间疯狂发信息打电话要和仙子视频,他原已睡下又起身穿衣服与我促膝长谈,后来我酒醒看到时间就一直和他道歉,让他去休息,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擦屁股,没想到他却说了一句:“你不跟我作跟谁作。”
文的7周年忌日那天,我说我们都谈那么久了,是时候确定关系了吧?他反问道:“我们还没确定关系?”我说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模模糊糊,但感情必须清清楚楚。他表示认可,便说好。可当我想发个朋友圈昭告天下的时候,他却百般制止,我很无解,但想着可能是工作性质使然也不纠缠什么了。
见了面后,他给我带了一些出差时买的当地特产,里面有我爱吃的螺蛳粉,我也把准备好的去年主持前公司年会获得的奖品赠与了他,就这样我们第一次交换了礼物。
这晚他说他很喜欢柳江那个地方,想在那再买一套房子,以后养老。
2月10日
这是我第七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
年前他因拖了很久的食道溃疡,疼痛难忍不得不在家休息,住得近,期间我们见的次数也便多了起来。一起看了《白色:缘起》,还在晚饭后散了两次步。有一次散步我想牵他的手,他却紧张地把手收了起来说自己没那么开放,在街上呢。我想着有碍他身份也没过多强求什么,没想到年后再见竟是在医院。
放下年前因各种原因没能送出的年货,坐下闲聊起来。昏暗的病房里,躺着他和另外一个受伤的病人,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伴随着他频繁咳嗽带出的吐沫子味,他的母亲坐在床的一边给他按摩舒缓,不时问他还有哪儿不舒服。病床上的他褪去了以往的光鲜,瘦成“纸片儿”的身体在床褥间挣扎着,一点仙味儿都没有了。虽然频繁出入医院,也经历过几次生死,我还是无法面对这样的景象,他可能也看出了我的不适,以我明日还要上班为由把我打发走了。
2月14日
情人节到了,我们互相祝福,也赶趟儿地互相发了vx红包。我和他说今天是我们确认关系的2个月整了,他却说,我转院了,医生在以肺结核的方式给我治疗,这边更适合我的病情。我提议再去医院看他,被他以“会被传染”为由拒绝了。
后来我们断断续续失联了。有一天他说他很想我,问我什么时候再去看他,我说我这周单休,周日就来。可当我反复询问他病房号时,他却未曾回复,于是周六一下班我就给他打电话,我说明天我来看你,他却异常紧张起来,略带责备的语气不让我去,还是以“会被传染”为由搪塞我,说爸妈都在,请放心。
被他这么一出,我也耍起了小脾气,埋头工作不再主动联系他了,没想到换来的是永久的失联。
7月7日21:47
在结束了平凡一天的奔波劳碌后,我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收到了高高的微信。
“[图片]”
“他走了”
高高是我和仙子唯一的共同好友,与仙子在一起后我们仨一起吃了次仙子爱吃的火锅。面部解锁看到这两条消息时,我知道那个唯一最不期待的结果还是来了。故作镇定,不接受地回了些冠冕堂皇的话,思绪开始崩塌空白。
图片是仙子公司出的官方声明,里面包括仙子所有的介绍和他去世的时间和原因。他怎么走的那么突然?脑出血,怎么可能是脑出血?他明明和我说的是肺结核啊?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肺结核不是应该很容易治疗么?一长串的问题让我一时间失声痛哭起来。
在仙子久病不治,老说自己疼得生不如死期间,我咨询过一位学医的好友,他说仙子这情况疑似AIDS,并告诉我他们医院前段时间就有个这样的例子。
一连串的不解作祟,我跟高高要了仙子发小的微信。开始他心怀戒备地坚持仙子是脑出血走的,直到我表明来意,并说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与仙子的关系后,他虽一本正经地回了些文字,叮嘱我别再给现在发消息,手机在他母亲手里,却在文末却提醒我去查HIV。
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往事就像散落在旋转碗里的珠子,被穿好线的针一颗颗串起,我不知道他在最后遭遇了怎样的煎熬,但值得笃定的一点是他不曾牵起我的手,与我保持距离其实是在保护我罢了。
失声痛哭良久,我和妹妹打电话,妹妹却调侃道:“以后你还是别拍拖了,感觉你的每一个真爱都很惨。”是啊,如果按感情纯粹算来,这算是我第二次丧偶了,只不过一次牵过手,一次连手都没牵过。
从7月4号仙子离世到现在已经近20天了,由于官方说家乡习俗不举办遗体告别仪式,期间还一度挣扎着是否要飞去四川参加他的追思会,但苦于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出席,怕在会上失仪等综合考虑终没有动身,只是默默捐了些钱给他造建灵骨塔。
我想他应该也不希望我出现去叨扰他留在世间还在乎着的人们吧。
是吧,就这般铭记于心、埋藏心底,像高高说的,彼此有回忆就够了。虽然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方,成了佛最好,真心不希望你再受世间的轮回之苦,再遭受人世间的苦难了。
还有啊,失联的这几个月里,你说过要带我去吃的那家你认可的东滨路的烧烤店倒台换了别的商铺,我也莫名的一直在听《白蛇:缘起》的主题曲,我想,这冥冥中其实也暗示了你终将离去、回归属于你的天际吧。
最后,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里,让我感受过这样纯粹又不一样的恋情,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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