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我一样70年代出生在农村的东北人,几乎都有过的挖野菜的经历。
而我真正挖野菜是在成家立业之后,从学校的草坪、林带开始,那里只有一种野菜——婆婆丁。我会带着姥姥、三姨一同挖,一边挖菜,一边享受亲情。
离开学校后每年都会利用几个休息日去城市边缘比较安静的一个叫水头的公园处去挖,挖一点儿够吃了,就在原地摘干净,然后再欣赏一番风景再返回,此时的挖菜是一种休闲。
今年我挖野菜创了很多记录:活动范围最广、出动最频繁、挖的品种最多,量最大,吃的花样最多,由此产生的互动也最广泛。
那为啥我今年会对挖菜这么情有独钟呢?
最基本的因素是因为疫情在家办公,有了更多的空闲,还有个重要原因是我想凭借接触大自然中更多的微生物来训练我的免疫系统,那么挖菜就是非常适合的方式。
哪里有野菜?
一开始的时候是在家附近的黎明河边挖,那里有长很长的草坪,小小的婆婆丁就藏在草丛里,非常小、菜根和婆婆丁跟绞合在一起,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把根部挖断,挖出来的菜被枯草缠绕着,摘菜的过程比挖菜就更费精力。河边挖菜的人今年尤其多,所以菜越来越不好找。
接下来老公在值班时发现他们校园里婆婆丁特别厚(稠密),而且还有一丛丛的很难见到的小根蒜。只可惜因为疫情我不能跟着进校园,只能“想菜兴叹”。
和在海南度假的妈妈连线时,她提到海南那里有一种xx菜特别好,问我们大庆哪里有,过几天等她回来要去挖这种菜。
一向孝顺的老公便到处撒摸,结果没找到xx菜,却在郊外的一处林子里发现了野韭菜,他挖回来一小撮,弄了个鸡蛋炒韭菜。野韭菜是我第一次听到和见到,胖乎乎的,好可爱。而且韭菜是我特别爱吃的,这野韭菜炒出来的味道又比小时候吃过的家韭菜要浓烈,所以追着老公第二天赶紧带我去。
这里几乎是一片原始树林,各种我不认识的植物在这里自由生长,没有人管理,完全就是野蛮生长,也难怪会出现野韭菜了。
野韭菜总是几颗长在一起,我们称一小撮、一小撮的分布,只要看到一撮,它的周围99%的几率还能找到很多撮,有时候就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让你过足了眼瘾。
目前,我和老公只在这一处林子里找到了野韭菜,别特兴奋,也对它保护有加。每次都是挑长得最粗壮、颜色最深的割,又小又嫩的留着继续长,而且也从不把大的都割掉,留一些开花结籽、传宗接代,甚是有时一留就是一片。可持续发展观念在我们这两个地理、生物老师的脑袋里已经深深扎根。
我比较喜欢郊外的这片风光,有原始生态环境的味道,不仅仅树林里是这样、芦苇荡、湖泊都是那样的不加修饰,有一种粗犷的美,与疫情期间我的脸庞和衣着打扮高度契合,和谐统一。
这附近也有一丝神秘色彩,看看这些小建筑群,你能想到什么呢?
所以在返回城里的路上,我特意让老公多兜转一下,尽情地欣赏这朴素的模样,恨不能把自己也融入其中。马上走进城区,又看到放牧的景象,现代建筑与游牧农业走进同一幅画面竟然碰撞出一种天高地阔的辽远与博大。
因为那一处野外美景的发现,我期待发现大庆周边更多不一样的风光,于是第二天我们又驱车奔赴城市森林的北面,当老公在道路上让我做选择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很少人工痕迹的密林深处。
在这里,没有找到期待的野韭菜,却发现和以往不一样的婆婆丁,林子里的婆婆丁个头更大,周围很少草根缠绕且土质疏松,所以特别容易挖,挖出来的也比较干净。以前挖的多数都是白根的婆婆丁,这里的则多数都是紫根。因为这片林子太荒凉,所以几乎没有其他人来在这里挖菜,所以婆婆丁一片连着一片,非常容易找,很快我俩就挖了满满的两大塑料袋。
趁天色正好,我们便又在这附近兜转采风,看到有人在这里偷偷地开荒,也有几处废弃的曾经豪华的招待所,这离城市才不过几公里远,竟然是这样的隐秘,可以想象当年油田开发前这里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不由得想到了大庆自然博物馆里那些植被丰满、动物出没、百鸟飞翔的奇妙图片。
往回走的路上,也是由原始走向现代的过程,大自然从不修边幅到精致的打扮,各有各的美。
路越走越长,心越走越野,过两天我们又去了廉政公园,那里的婆婆丁特别嫩,中间夹杂着很多的苣买菜,这是我小时候见得、吃的最多的野菜,所以我在这里几乎把婆婆丁抛弃了,专挖苣买菜的小嫩芽。苣买菜特别好挖,刀在土壤里插进再拔出,它的根就被切断了,轻轻一提,菜根就出来了,它的根不像婆婆丁那么像吸盘一样紧紧抓住地面,就只有直直的一根。
相对原始树林的粗犷、杂乱,这里更旷远和宁静,整洁而惬意,所以挖完菜也不想走,再加上好天气,特别想好好享受这里的蓝天、白云、绿地、黄芦、微风和縠纹,从眼睛、到鼻孔、再到皮肤都想与其密切接触。记忆力的词库自动甄选出贴切的语句,创作的欲望小草蹭蹭长大。
挖菜是会上瘾的
挖野是会上瘾的,因为你会体验不断发现的乐趣。
一开始野菜是很难入眼的,因为你的身板太直。所以寻找菜的要点是要俯下身去,即降下身段,腰弯的度数足够大,鞠躬到90度都不够,大于90度时估计是你的虔诚打动了它,这时候它就会出现。
野菜与人一样都爱聚集,一旦你发现一棵兴奋地蹲下去后,你会发现它周边还有好几棵,而当你把它们都挖掉欲站起身来目光扫向远处时,你发现前面、左右都还有隐藏起来的,有经验的你再回头看看,又会发现几处,弄得好半天也挖不尽。
直累的腰酸了,腿也支撑不住了,有时候不得不起身捶打一下痛处,有时就干脆坐在地上开挖,但你还是不会舍得把它们剩在那。
挖菜的过程也是一个挑选的过程,一开始因为难找,一旦看到一棵即使不那么满意也会赶紧落袋为安,老点儿、小点儿、瘦点儿、难挖些也都忍了,等到豁然开朗能找到浓密的“一片片”后,就会挑那水灵多汁的、个头大的、周围杂草不多的、土质疏松的来挖。
随着经验的积累,挖菜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最后装菜的袋子鼓起来了,天色也渐暗,不得不下决心往回走时,偏偏又赠送你几棵大的,让你迈不动步,不得不下手把它收入囊中。
看到丰满的袋子,心里会特别的踏实,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富足。
野菜的后期处理
挖回来的野菜,首先要进行净身处理,我们叫摘菜,摘掉粘在它上面草根、树叶、缠绕的柳絮杨花、或者其他丝状物,还要去掉泥土,夹在菜心深处的绒毛、生虫或者枯萎的叶子,这一切都需要耐心和细心。
因为怕弄脏室内,我们通常都是在楼下凉亭处进行,把菜从兜子里导出来,堆在桌上像小山一样,两个人摘菜时,可以一边摘菜、一边聊天,把这枯燥无聊的时刻变成沟通的最佳时机,可以天南海北饿神侃;一个人时就一边摘菜、一边背诗,把笔记本放在眼前,竟觉得摘菜的时光也不那么无聊。
每次摘菜还都能吸人一些目光,年级长些的大爷、大娘即使不认识都会走近聊一会儿,从询问在哪挖的菜到哪个搂住到做什么工作、家里几个人,轻松、平常中让人想起那些已经过世的长辈们;也有好奇的大爷会要一撮带根的野韭菜回去种到花盆里,让人感觉到老人对种地生活的那份怀念;在旁边跑跳着玩耍的小孩子,偶尔会从小区的草丛里也徒手拔下一根野菜给我们送过来,是那样质朴、可爱。以前忙忙碌碌地,好像都没见过这些男女老少。
我家对门的邻居这几天也见得频繁了,看到我们在摘菜,热情地问我们是否需要大酱,这一问正和我的心意,家里的大酱已经吃光了,我正琢磨着怎么能偶遇她家人要一点儿呢!缺了东北大酱,这野菜就吃不出味道了。看来以后还是应该多下楼走走,见面三分亲啊!
摘完的菜回家还要冲洗几遍,去掉它身上粘的那些小碎屑。
接下来吃法大致有几种,婆婆丁和苣买菜可以蘸酱生吃,也可以炒熟做炝拌菜食用,还可以做饺子和包子馅。韭菜必须做熟了吃,可以炒鸡蛋、炒虾仁、炒肉,或者做饺子馅、韭菜盒子馅。不论哪种吃法味道都绝对和买的菜不一样,吃了这顿想下顿。
吃野菜是有益健康的,这些菜都是中草药,尤其婆婆丁和苣买菜都是全身入药的,它们的功效在网上查一下就知道了。对我来说最明显的就是晚上起夜的次数明显减少,有时候甚至能一夜睡到天亮了。
但野菜是有时令的,过些天就会变老、打籽了,所以我想了两招来应对,一招是把婆婆丁打水抄后冻冰箱里,一招是把野韭菜连根挖回来种上。为了吃,我也是动了脑筋的。
写到这里是不是该结束了,不,还没有,在这个万物互联的时代,野菜也会与网络有关系的。
挖菜时遇到不认识的感兴趣的野菜会利用软件立即识别,采回的野菜发到家人、亲人、同学群里都会引起好多话题,关于野菜种类、关于如何鉴别、关于小时候挖菜的经历、关于吃法、甚至关于怎么种韭菜都是一个可以连续的话题,而且群里挖菜的人多起来,各地野菜、各种野菜(除了我挖的种类,还有车厘子、大蓟、板蓝根等)陆续地晒出来,连从不挖野菜只负责漂亮的老妈都加入到挖菜队伍里来了。
如果发到朋友圈里,你会发现沉睡在通讯里好几年的好友都冒泡了,有一个国培时室友还给我发来她在宁夏采艾叶蒸饼的过程图片,让我又一次长了见识。
小小野菜,扩大了我的活动范围,连起了更多的人和情,拓宽了我的认知,丰富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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