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治注意到小迈克在面包店前已经来回走了不下五趟。每一次，小迈克都要在门口放慢脚步，眼睛向着橱窗里的面点样品扫来扫去，粉红色的小舌头在嘴角舔来舔去。有一两次，小迈克几乎就要走进面包店了，但他终于还是没有进来，继续走向街的另一头。
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外面太阳很热。老乔治坐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顾客，老乔治正想趁机打个盹。
小迈克又来了，他在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面包店。
“你好，欢迎光临！你想来点什么？迈克。”。
小迈克说道：“我只想来看看有没有昨天的面包。”。
老乔治站起来，引着小迈克到一个玻璃柜前，说：“这几天天气热，我烤得少，昨天烤的今早上都已经卖光。现在就剩这根长面包了。”。
“多少钱？”小迈克问。
“昨天卖三块，现在你付一块钱就可以拿走。”
小迈克咂咂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买。”。
乔治已经隐约知道了其实小迈克是想要面包的，只是没有钱。
小迈克的爸爸两年前抛下迈克母子，独自一人离家出走，不知去了哪里，两年来没有音信。迈克的母亲是这条街道的清洁工，收入本来就不高，每月付完房租水电燃气后，所剩无几，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个多月前，迈克母亲负责的这段街道被卫生检查人员发现了五个烟头，两个香蕉皮，三张碎纸屑，市政公司就通知迈克母亲停职了，什么时候上班要等公司通知，停职期间还不发给工资。小迈克母子的生活更窘迫了。
老乔治轻声问小迈克：“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迈克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老乔治顺手拿起一个小面包，想递给迈克。迈克同样是点点头，伸出手，然后又猛然缩回，摇了摇头，说：“我没有钱。”。
乔治说：“这是我送给你吃的。”。迈克还是不接，他说：“妈妈说过，不能接受别人的东西。平白无故要别人的东西就没有了尊严。”。
迈克说完，走出了面包店。过了五六分钟，他又回来了。
店里仍然没有顾客。
小迈克对老乔治说：“我想好了，你给我东西，我不能要。但是我可以通过别的方法获取昨天那根面包。比如说我可以和你比赛，赢取你的面包。”。
老乔治本来就想送给小迈克面包的，他很乐意，轻声说：“你想和我比什么？”。
“猜谜语。刚才我在路上想到一个有趣的谜语，我说给你听，你猜不出来就算我赢了，你就给我那根面包。要是你猜出来就算我输，我输了……输了，我能给你什么呢。对了，我输了就给你学猫叫吧。”。
“这倒很公平，也很有意思。不过我是大人，不能欺负你。这样吧，我如果猜不出你的谜语，你赢了，我每天给你一根面包，连续七天。如果你输了，你每天都要来店里给我学猫叫，也要七天。”。
“好吧，就这样定了。那我说谜语了。”。小迈克说：“有一种动物，有两只腿，头上有三只角，有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你说是什么动物？”。
老乔治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象自言自语，又象对小迈克说：“两只脚，一只眼睛，一只耳朵，头上还有三只角，是什么动物呢？人，肯定不是，人的头上没有角；是牛，不对，牛只有两只角，而且牛有四条腿……”稍停，老乔治说：“我输了。”他取出了昨天最后那根长面包，递给了小迈克。
小迈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左手夹着面包，快步就向家中跑去。他妈妈还在家里躺着，已经两天没有东西吃了。
与此同时，面包店里的老乔治也得意地笑了：“做好事也不容易啊，既要送出东西，又不伤别人的自尊心，真是个难题啊！”。（2022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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