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地完成《红星照耀中国》的内容梳理和试题命制，思考并写下年三十推送的教学设计，制作并设置好推送页面和时间。合上电脑，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收拾随身衣物、生活用品，卷了三床铺盖，连人带物塞满车的所有空间，回老家过年。
自结婚后，一年又一年，都是这样过的。前些年，腊月二十三之前一定要回家的。婆婆说，二十三儿老灶爷要数人的，必须回。后来，孩子大了，属于我们的那两间西屋配房，被各种家什杂物堆满。用小木床和木板扩建的床无论如何也挤不下一家四口了，就回去晚一点。二十八回去把儿子写的大红对联贴到各个门上，收拾屋子，蒸炸煮炒，为“年”忙碌并愉悦着。
挪开堆放在木床上的各种杂物、粮食，仔细地扫土、擦尘，抹布洗了一遍又一遍，屋子里溢满尘土味。铺好大床，再到堂屋西耳房给儿子铺了小床，保证大家都睡得舒服暖和。然后，开始剁饺子馅儿。婆婆切了大块儿，就忙不迭地剁开了。我接过来，让她歇着。婆婆站在一旁，一边看我剁，一边叹息：“不行了。站一会儿就腰疼。”我说，您去屋里坐着歇会儿，我一会儿就剁好了。
看婆婆没走，我忍不住又作动员：“明年我们城里的大房子装修好了，你们就到城里过年吧。屋子里有壁挂炉，暖和；晚上起夜也方便。”婆婆说：“不中。我们在这儿多得劲，能到村里边转转跟人说说话。”我说：“小区也可热闹，好多老年人。大家一起沿着学校散步，到超市逛逛，一点都不寂寞。”“不中。俺不去。”我不好再说什么，不停手地剁着饺子馅儿。切的肉块儿太大，要剁碎不太容易。公公婆婆早好多年就换成满口假牙，一切入口的东西务必要细碎软糯。羊肉、葱、香菜剁碎掺和，随口问了句：“姜是不是跟肉一起剁了？”“啊？忘了。我迷三道四，你要不说我忘得没影儿了。”婆婆一边说，一边找姜去了。自从前年脑出血之后，婆婆的记性越来越差，常常说自己迷三道四。喊人也常常喊一圈儿才喊到正主儿。
这样的对话，几乎年年进行，也年年“败下阵”来。前些年他们的身体还算硬朗，大家也都任由他们老两口自得其乐地单独住在村子里。可是衰老从不停下脚步，他们越来越耐不住冬日的严寒。但依然劝不动，且态度强硬。劝多了婆婆就勃然大怒，放出狠话来。他们是极端有奉献精神又极端自尊的老人。为每个儿孙操碎了心，滴尽了汗，却不想给孩子们带来一点儿麻烦。
那就年年回家过年吧。祈愿岁月静好人安康，年年都和和满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