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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自杀了,家长可能做错了什么?

一个孩子自杀了,家长可能做错了什么?

作者: 心理学博士老李 | 来源:发表于2022-06-26 21:49 被阅读0次

    美国华裔作家伍绮诗在2014年发表的处女作《无声告白》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高中生莉迪亚死了,尸体被警察从湖中打捞了出来。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一家人都认定这是一场谋杀,因为这么乖顺优秀的女孩绝不可能自杀。随着故事展开,这个家庭的问题慢慢暴露出来:母亲玛丽琳看不起自己的母亲是一位囿于厨房餐厅之间的家庭主妇,她渴望成为一名独立的女医生,在莉迪亚的幼年时甚至不惜为此离家出走数月,希望在大学里继续完成自己因为结婚生子而放弃的学业;父亲詹姆斯·李是在美国的第二代华人,他的身份令他从小就对被排挤在外有一种深深的焦虑,他渴望融入身边的美国群体,甚至为此选择美国的牛仔文化作为自己的研究主题。


    作家伍绮诗

    最终没能如愿的父母将自己对于独立和融入的渴望寄托在了孩子们身上。恐惧母亲再次离开的莉迪亚暗自发誓要满足母亲的所有要求,即使自己对要学的课程完全没有兴趣。为了避免父亲的担心,她会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假装打电话给学校的好朋友,事实上电话的另一端并没有人。

    “只要你感兴趣,她【母亲玛丽琳】每次都这样告诉莉迪亚,只要你愿意。她每次都是真心征求女儿的意见,但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开口的时候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而莉迪亚注意到了。是的。她说,而且,她每一次都会说是的,是的。听到这两个字,她母亲的呼吸才会恢复正常。

    当一起分担这种压力的哥哥内斯要离开去哈佛读书时,莉迪亚终于再也不能忍受这种重担。她在深夜时分来到湖边,选择用自杀的方式重新开始:

    还不算太晚。莉迪亚在码头上许下新的承诺,这一次,是对她自己许的。她将重新开始。她会告诉她的母亲,够了。就算她物理不及格,就算她永远当不成医生,那也没关系。她还会告诉母亲,还不算太晚。一切都不晚。她要把项链和书还给父亲,她再也不会把只有拨号音的听筒扣在耳朵上,她再也不会假装成另一个人了。从现在开始,她要做她想做的事情。

    没关系的,她告诉自己,然后,她就跨出小船,走进水中。

    —— 期望的实现 ——

    《无声告白》讲了一个让人惋惜的故事,父母将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孩子身上,而这种期望最终窒息了孩子。但是,对孩子的高期望并不总是一件坏事,至少可能会对孩子未来的成就有所帮助。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虎妈”蔡美儿对女儿的教育,高期望和严苛的教育最终培养出了两位成就斐然的女性。中国传统的家庭教育中父母往往对孩子的成就有极高的期望,这种期望可能构成了孩子去努力拼搏摆脱长辈生活状态的一种动力。

    “自我实现预言”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期望发挥作用的方式。研究者将一群小学生随机分成两组,然后告诉任课老师们经过测试其中一组学生比另一组具有更高的智商。一个学期之后,研究者再次测量这群小学生的智商,结果发现“高智商”组的智商的确比其余人提高更多。老师对学生智商的认知影响了他们对学生的期望,他们更可能给予高智商学生更多关注,更乐于去了解这些学生在学习中的困难,更能够宽容他们的失败和错误。这种期望和交互的模式调动了孩子的动机,从而让他们获得更高的成就。

    —— 什么时候期望是种魔咒 ——

    NPR的一档节目Invisibilia在新近一期中访问了比利时的一座小镇。这个镇上的家庭中大多住着几位陌生人,而且他们都是心理疾病患者。这样的做法已经延续了几十年,而人们发现这些心理疾病患者的确得到了改善。


    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家庭从来没有期望去治愈这些陌生人。亲密关系往往给心理疾病患者的康复带来消极的影响,导致疾病的复发。研究者发现至少有三种因素导致了这一结果:亲人更可能去批评患者的行为,对患者可能更加愤怒和敌对,在这个过程中更可能有过高的情绪卷入(emotional over-involvement)。亲人怀着一种让他们变好的期望,带着帮助他们改善的渴望,但是当亲人太过关心太过努力时,他们的努力常常会适得其反。当亲人怀着对患者的期望时,患者也同样会感受到期望没有实现时亲人所表达的失望,甚至是无声的失望。

    作者给了《无声告白》一个温暖的结局。幡然醒悟的一家人开始重新重建彼此的关系,并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断怀念逝去的人。一切都不晚,如莉迪亚所说。然而,对于所有家庭,我们并不希望付出这样的代价。

    那么,明天、下个月、明年呢?需要很长时间。从现在往后的许多年,他们仍然会梳理各种细节,回忆她的面容,在心中描摹她的轮廓。当然,现在,他们已经完全理解了她,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会常常想起她。比如,在玛丽琳拉开莉迪亚房间的窗帘、敞开橱柜、拿下架子上的衣服时,会想起她;某一天,他们的父亲来到一个派对上,他头一次没有先迅速扫一眼房间里的那些金发脑袋,这时,他想起了她。[…]还有内斯,当学校里的人问他有没有兄弟姐妹,他说,“有两个妹妹,其中一个不在了”的时候,他会想到她[…]尽管他还没有意识到,但这个习惯一直在内心深处召唤者他。将来发生的每一件事,他想,我都愿意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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