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3日,写于清明前——
距离我离开深圳,来到长沙独立执业,一晃,过去一年了。这一年,感觉蛮不容易的。面对分离,面对独立,感觉这两个部分是时常伴随在人生左右,是进行时的。所以,我们也时常在告别,有意识的,或者无意识的。
与来访者相遇和告别,是心理咨询师最常经历的了。与此类似的,还有与来访者一同经历风雨,虽然很少有那种见到彩虹的时刻,但谈吐着生活的辛酸,回顾着过往的不顺,慢慢感受到生活的活力,能够有勇气在见识到生活的真实面目后,依然选择去热爱生活,这也是蛮不容易的。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我们活着吧。
我在学习正念练习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一个观点,苦难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就一直存在着。从最早期山洞外野兽的侵扰,到有了篝火之后,才能真正在夜里安眠,再到大自然中的种种历练,人终于改造了自然中可以改造的一部分,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更大、更安全的边界。与此同时,来自大自然的扰动相比以往,没有那么频繁了,但大自然的力量,仍旧是扎根在我们无意识之中,让我们极其无力又奋起抵抗,就像这次疫情。相比之下,细小的日常琐事,工作烦恼,内心困扰,在细微之处,也积攒着不小的力量。
所以,对一个人最好的祝福,莫过于平安顺遂。
刚刚,坐在楼上,听到楼下含糊的低语,我忽然想起了妈妈拜神祈祷时的声音。在拜神的时候,妈妈会在嘴里低语念叨着一些内容,也许因为含糊而失去了语言的棱角,也许因为那是祈祷,所以没有杂念,听起来很熟悉,让人心安。虽然语气有些急,却很平稳,妈妈正在与神交流,与过世的长辈述说,祈祷他们能够保佑我们一家,平安顺遂。
告别、哀悼、祈祷,是不同形式的链接。人很奇妙,能够与过去相连,与逝者相连,与全能的主体相连。当我写下这两句话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原来告别和相遇,是不同形式的链接。这也是为什么,在心理咨询之中,相遇时刻的到来很重要,告别阶段也很重要。这是人与人之间建立链接的方式,哪里断了,哪里乱了,就容易打结,而结一旦结下,有的结成了缘,有的却成了一个死结。心理咨询之外,日常生活之中,似乎也是这样的。毕竟,心理咨询是来自日常生活中的两个人主体间性的相遇。
窗外的雨下大了,团子(比熊犬)在房间里外走来走去。我在打下“……主体间性的相遇”后,停顿了很久,思绪慢慢飘远了……在我的心中浮现了类似这样意思的一句话——
梦想,要大声说出来,祈祷,则需轻声低语。
就以这句话作为结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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